时序正准备说几句,恰好这时,手机响了,来电铃声是专属阮梨的,他眉梢稍抬,摁下蓝牙耳机接听键,“喂。”
阮梨轻舔了下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这件事,话里多了几分犹疑,“你在忙吗。”
听到这话。
明显是有事。
时序散漫的笑了声,“不忙。”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伴着一句小小声的,“哦”,紧接着,女人缓缓开口,“是这样的,我最近打算和阮岳清算一下股份事宜。”
闻言。
时序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他也不急,就静静听着,“嗯。”
“我让夏夏帮我找了个律师,”阮梨琢磨了下,总觉得这事最好搞明白,“然后有个叫方淮的就找上门了,我查了一下他和你一起长大的,和任军李澍关系差不多,但常年在国外,确实是最近回来的。”
这话一落。
阮梨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像是紧张的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时序像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男人低淡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激起一阵电流,让人心尖微颤。
“姐姐。”
时序又是一阵闷闷的笑声,“你想说什么。”
“拐弯抹角,”他停了下,漫不经心道:“不是你的风格。”
“......”
阮梨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抿着唇,干脆直说了,“方淮,是不是你的安排。”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真是时序,她又要多欠一个人情,律师不是特别重要的角色,她并不在意对方的名气和手段,凭着她手上的证据和人证,随便来个还算可以的律师,其实都能帮她拿回阮氏。
她不想欠人情,特别是时序的,她欠时序太多,她怕她还不起。
要是时序这会认了,她就去找方淮,拒绝了这份好意。
结果。
下一刻。
电话里静了几秒,传来了时序的笑声,那声音听着恣意又散漫,“阮梨。”
“不过是一件小事,居然让你亲自打电话来问我,”时序像是觉得荒唐,说着,“再说了,你要去阮氏,你别忘了你还是名义上的时太太。”
“既然是时太太。”
“我若不帮你。”
时序目光深了些,却没有表现出来,“叫外人怎么看我,我只当你是个花瓶,而不是夫人?”
这话。
顿时堵住了阮梨所有准备好的话。
一时,竟让她哑口无言。
这话说的没错,他们如今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要是没处理好阮氏,确实会连累时序,但她还是有信心能够拿下阮氏,并把这件事处理的漂亮。
阮梨正准备开口,声音就被打断。
电话里又响起时序吊儿郎当的嗓音,“要真觉得欠了我,请我吃个饭。”
闻言。
阮梨脑子空了一瞬,像是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木讷的“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姐姐。”
时序仍在笑,“怎么让你请个饭,你就装糊涂了。”
听着时序故意设下圈套的话,李澍嘴角扯了扯,忍不住又重新降下了车窗,眼见着这路已经行驶进了小区门口,李澍挑了挑眉看向一脸玩味的时序。
这人,这么迫不及待见老婆呢。
却在下一刻。
见着一辆宾利从他面前超车,停在了小区外侧,里面走下一个书生气息极重的少年,少年眉目清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还是学生。
少年倚在车前。
看着像等人。
李澍对旁人没什么兴趣,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见一抹身影走向少年,女人长发被束在脑后,将整张小脸露出来,精致的五官和清冷的面容尽显,她穿着一套米杏色休闲服,短裤恰到好处的勾勒着女人修长笔直的长腿,只看一眼,就让人很难挪开目光,那人不是阮梨又是谁呢。
李澍看着正戴着蓝牙耳机,脸色阴沉的时序。
电话里阮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挂断了电话,笑盈盈走向少年,少年笑着朝她敞开怀抱,轻轻抱了下阮梨。
时序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喉咙发紧,眼底的情绪翻涌,像是野兽要冲出禁锢咆哮出声。
他刚问阮梨,“要不要一起吃饭。”
阮梨愣了下,回他,“我现在有点事,要不改天,”她语气认真的补充,“改天时少就是想吃满汉全席,我也给你补上行不行。”
时序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听着她的话音,只笑着配合她,“那我就等着姐姐的满汉全席。”
电话挂断。
他脑子里闪过阮梨的样子,思念像是滋生在暗处幽深的花,让他完全不受控制的想尽早见一见她。
却没想到。
他见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男人,是谁。
他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咆哮,“要折断男人的手臂,才好叫人在没办法去碰他的阮梨。”
随即。
又被这种想法吓住。
时序痛苦的闭了闭眼,在睁开,对上了李澍玩味的表情,“?”
见此。
李澍撩起眼皮看他,“怎么还坐在这,”他调着笑,“不怕小姐姐跟着别的小奶狗走了啊。”
话落。
时序如墨的眼底泛起涟漪,在沉寂中,目光直直盯着前面的人,眼见着少年脸上漾着笑,那笑容难掩欣喜,替阮梨打开了车门,手抵着车门,见人上车,又笑着合上车门,而后坐上驾驶座。
随之,宾利缓缓行驶离开小区,往宽阔的马路上离去。
那一刻。
时序心底里有无数个念头喷涌而出,脸色黑的像是要杀人,手上青筋尽显,周身气压低下,戾气尽显,危险意味十足,偏偏李澍是个不怕死的,还不忘补刀,“得,这下好了,人走了,”他懒倦的换了个姿势,一手支着下巴,“不追啊?”
时序侧过脸。
如墨的眼眸扫过他面上。
李澍这才发觉,时序情绪不对劲,急忙补充,“兴许是和苏夏一样的关系。”
“毕竟当年没有陈娇娇,就没有这些孩子。”李澍轻声咳了下,“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时序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李澍比谁都明白,但拿阮梨来开玩笑,好像真的不太行。
这玩笑,玩过火了。
车里冷气极低,此刻时序周身散发的气息,比那极寒之地还要冷上几分。
四周陷入了安静,时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知恩图报?”
说着。
跑车引擎轰鸣。
李澍下意识问,“去哪。”
去哪。
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哪。
时序眼底情绪山雨欲来,跑车时速达到最高,在马路上狂飙,时序双目氤氲着凉薄的寒意,更像是要去要人命的。
怕这样真的要出事。
李澍,“阿序,你冷静点。”
“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澍难得有耐心,“你这样子就算追到了阮梨,你就不担心她怕你?”
你就不担心她怕你。
阮梨怕他。
话落。
跑车猛地刹车,在马路上甩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
李澍差点连人带座椅被飞出去,他下意识骂道:“时序,你疯了。”
“下车。”时序冷声。
李澍:“?”
时序:“下车。”
李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