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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其实一直都有在联系苏笛,但是一直联系不上,她哪里会不知道网络上那些舆论出自哪里,阮甜怎么可能有那种脑子利用舆论造势。
能做到这份上,并且对阮梨事情了如指掌的,只有苏笛。
苏笛从小性子偏执,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种偏执有一天会成为伤害阮梨的利器。
所以当她接到苏笛电话时,她是真的很生气的,那怒意刚爆发,就被那头阮甜声音打断了。
阮甜说绑了苏笛,她是一点也不信的,但后来苏笛虚弱的语气,以及那句,“姐姐,你别管我——是我活该。”
到底刺激到了她。
她这一生,最在乎的人就是阮梨,其次就是这个弟弟。
当年,她也有一个弟弟。
但到底是离开了她,后来阮梨带来了这孩子,说要养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把苏笛当作了弟弟,这是上天给她的礼物。
她很珍惜。
脏的那些事情从不让他碰,她和阮梨都将苏笛护的格外好,可不知道到底从哪天开始,这份相依为命的亲情变了质,苏笛变得偏执——他越是撇清关系,苏夏越是做不到不管他。
阮甜和他合谋,却突然反水,找人伤了苏笛并且绑起来到底要做什么!
苏夏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阮梨,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阮梨已经得到了幸福就没必要去因为这种事让她陷入危险。
这么想着。
马力开到最大,消失在路上。
却没发现,后面一直跟着她的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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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寒风里,下起了今年第一场初雪,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点缀着夜色中的高楼,灯光如豆如星,看着让人觉得那种温馨的美好,简直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阮甜坐在废弃的工厂里,看着前面的火堆,火星在燃烧变得格外灼热,但她莫名有种,踏上了一艘巨轮,眼看着就要撞上冰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寒冷萦绕在骨缝里。
她看向坐在中间怡然自得的苏笛,“你确定苏夏会一个人来吗。”
苏笛从火星中抬眼,“嗯,”他笑了下,“夏夏姐最在意我姐,其次是我,她肯定不会舍得让我姐以身犯险,又会担心报警会不会对我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她在思量以后绝对会选择一个人来,只要她来——”
苏笛目光渐冷,“就不怕逮不到狼了。”
“人最怕的,”苏笛说:“就是生了软肋,还处处为软肋考虑。”
阮甜皱了下眉,对于这种事,不予置评。
她只希望万事顺利,她能够全身而退,远走他乡,再也不要陷入这种阴谋之中了。
伴着雪越下越大。
山坡不远处亮起了一道光,车灯短暂点亮了这个小山坡,也照亮了废弃的工厂。
苏笛一眼认出那是苏夏的车,坐回了椅子上,吩咐着阮甜,“替我绑上,做戏怎么能不做全套。”
阮甜看着他戏精上身,满脸无语,“你还挺敬业,”她又忍不住吐槽,“苏夏没了阮梨简直像个傻白甜,摆明了的陷阱也来。”
苏笛横了她一眼。
阮甜一哆嗦,乖乖按照他说的,“你确定这样真的行吗。”
苏笛:“别废话,你做就是了。”
阮甜叹了口气,心里还是希望苏夏能够明智,像阮梨一样不会被障眼法欺骗。
但到底,她高估了苏夏。
苏夏急匆匆走来,看着风尘仆仆,挂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染上了霜花,透着浅浅的一圈白,她目光扫过破败的工厂,一眼看见了被绑在火堆旁的苏笛,“弟弟。”
她大步走去。
阮甜手里拿着匕首,匕首放在苏笛脖颈处,“站住!”
苏夏脚步一顿,“阮甜,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他,”她目光透着关切,“阮氏的事情,你母亲的事情,都是我的手笔,和旁人无关,你要真想报仇也应该找我,而不是他。”
阮甜听到阮氏,听到陈蓉蓉,心里一阵刺痛,“够了!”她眼眶通红,“你还好意思提我妈!要不是你和阮梨——要不是阮梨!”
阮甜情绪失控,匕首居然真的划过了苏笛脖颈,露出一抹猩红。
苏笛“嘶”地一声,反而显得情深意切,“姐,你别管我,你快走。”
阮甜揪住苏笛头发,恶狠狠,“闭嘴!”她抬头,“苏夏,你不是想救你弟弟吗,让阮梨来啊,你敢不敢让阮梨来!”
苏夏眼见着她情绪失控,下意识安抚,“你冷静下来,你今天就算伤害了我弟,你也逃不了,你忘了吗,你母亲希望你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说着。
苏夏脚步悄悄挪向她,趁着阮甜怔神功夫,迅速夺过她手上匕首,扣住她胳膊往外,拿过一旁掉落在地上的粗绳,捆住阮甜,正准备给她绑住。
而这时。
苏笛已经悄悄松开了粗绳,朝着苏夏靠近,她无知无觉,甚至连防备之心都未曾有,苏笛抬起手,就要落下。
一道明亮的嗓音响起,大喊,“苏夏小心——”
苏夏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毫无防备,躲闪不及,只能看着自己宠大的弟弟朝着她下手。
眼见着他就要得逞。
苏夏甚至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她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愣住了,怔怔的打开眼睛,撞上了男人关切又温柔的目光。
“你没事吧?”
苏夏愣楞的盯着他这模样,脑袋像是被抽空,所有的情绪全部涌入眼眶化作眼泪,狠狠砸落,她扶着男人肩膀,“你干什么跟过来!”
手摸到了鲜血。
黏稠的液体附在掌心,她慌乱中大喊,“你干什么要挡,啊!”
方淮倒觉得还好,他忍着疼,还是那副温和的君子模样,“你声音小点,吵到我耳朵了。”
说着。
他故作轻松,道:“再说了,作为律师的职业操守里,就有帮助弱小这一说,你是女生,我怎么能不管。”
苏夏头一回遇见这种事,这种如同潮涌般涌来的暖意,似要将她吞没。
她无措极了。
但还是理智尚存,将人护在了身后,而后直直盯着苏笛,“你设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