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芋泥雪山。
小小的冰沙堆砌的小雪山上,被厚厚的芋泥覆盖,在上面浇的满满的厚芝士。
阮梨:“嗯。”
黄姨没再多说,去忙自己的了。
阮梨看着那小雪山,拿起勺子,搅动了下,小雪山伴着她动作塌了,和芋泥混合在一起,成了小小的牛奶芋泥岩浆。
“夏夏,我想了好久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让小笛误会了,才让他走了错路。”
阮梨声音很轻。
苏夏看着她动作,等着她说下去。
阮梨轻轻吐出口气,“其实我一直明白他缺爱,加上他年纪小,我总觉得好多事不该让他掺合,唯一一件也是收购阮氏股票,因为这方面没人比他更让我全身心信任了。”
“但我现在觉得错了。”
阮梨轻轻地说:“也许一开始就错了,他一直觉得我们两个将他孤立在世界之外,所以他拼命想融入到我们的集体来,才会误将这种感情当作了爱情,无论是对我还是你,他从决定要融入那天起,这份感情就变质了。”
“古人说,养不教父之过,他有今时今日和我们也有很大关系。”
苏夏静静听着,想起曾经两个人商量着该怎么解决阮氏的时候,就共同商量过,关于苏笛应该怎么处理。
她其实也有私心,也怕这件事过于危险,会牵扯到这个好不容易养大的弟弟身上。
才会提议。
“不如让他出国吧,”苏夏只当是为他好,“只要出国了,哪怕将来咱们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够保全自己。”
苏夏的话。
阮梨从来都是听的,她点点头,“行。”
当天,她们就找上了还在初三的苏笛,不管他意见,强行把人送出了国。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阮梨和苏夏一起去看他,苏笛高兴的不得了,从篮球场上跑过来,满头大汗,说话都是喘的,“姐姐,夏夏姐,你们怎么来了。”
以为是来查岗的。
苏笛很骄傲地说:“我们年级考,我又拿了第一,绝对不给你们丢脸。”
小少年满脸笑容,看着朝气十足。
紧接着。
伴着两人那句,“小笛,你出国吧。”
阮梨说:“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够全身而退。”
苏夏说:“只要你不在,我才能够豁出去,毫无顾虑的去帮团子实现目标。”
那一瞬。
苏笛脸上表情僵住,像是久久反应不过来,怎么好好的,他的存在反而成了拖累呢,他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在长大让自己变得更壮更有力量一点。
他想保护阮梨,也想保护好苏夏。
苏笛从未反对过她们任何要求,那是生平第一次,苏笛轻轻扯着两个姐姐衣角,带着几分祈求,“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走。”
“我会乖,会听话,会用功会成为你们的左膀右臂,不会成为拖累的。”
但到底。
还是出了国。
那一天的苏笛,像是重新回到了她们面前。
那个小少年语气染上了几分哭腔,问她们,“非走不可吗。”
时光如梭。
谁也没法预料到将来,只是在当下做了觉得对他来说最好的决定,只是忘了小少年从来害怕被遗弃,以为又一次被遗弃,所以才会在国外求学的孤独中,剑走偏锋,越来越偏执。
苏夏想到那年的苏笛,心还是会觉得痛,“团子,你后悔了吗。”
后悔,我当初的提议了吗。
阮梨摇摇头,“不后悔。”
苏夏看向她。
阮梨很轻的抱住了她,“对于当年,十几岁的我们来说,那已经是我们能够为他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夏夏。”
“我只希望,在将来他能够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苏夏回抱着她,眼泪簌簌落下。
“可我还是觉得难过。”
“我明白。”
“我一直把你们当作最亲的人。”
“我知道。”
“他伤害了我,也伤害了你,”苏夏几近哽咽,“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再当他姐姐了。”
她仍记得,初见小少年时,少年只长到她腰间,那双眼睛带着探究,问她,“你是苏夏?”
到后来。
小少年兴高采烈,“我也姓苏,我会对你和阮梨姐姐一样好的!”
再后来。
小少年拿了奖,兴匆匆跑来,“夏夏姐,我又拿了第一,你高不高兴。”
“高兴的。”
苏夏眺望着远方,对着曾经的小少年说,“你也曾是我的骄傲啊。”
只是,那个曾着光意气风发,说要保护她们的小少年再也回不去了。
似遗憾,似心痛,似乎无论怎么选,都暗藏着太多无可奈何。
——
时光飞逝。
迎来一年初春,万物复苏,枝桠上的喜鹊早早来报喜,将那些过往终于埋葬在冬天。
时家老宅变得格外喜庆又热闹,自从定下了婚期以后,整个时家都为这件事而忙的团团转。
周嫣更是把所有工作全推了,全心全意帮阮梨一起筹备婚礼。
周嫣坐在大厅里拉着阮梨挑着平板上设计师发来的婚纱。
“我觉得这件挺好,”周嫣指着其中一件,“一字肩的,可以把小梨漂亮的锁骨露出来,简直完美!”
叶萤萤反对,“我更喜欢这件抹胸款式,简直不要太好看,不灵不灵的,哪个女生受的了?”
周嫣瞅她一眼。
秘书心领神会,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小姐,夫人说,你可以暂时不发表意见。”
叶萤萤看着红包,挣扎好久,想着最近很想买的限量款包包,一咬牙,“行!我是哑巴。”
但不妨碍叶萤萤手一直落在抹胸那件上。
时樾这时回来。
见着沙发上三个女人,笑了声,“还真应了那句话。”
几个人看过来。
时樾:“三个臭皮匠。”
周嫣反讽,“你也配得上诸葛亮?谁给你的脸。”
时樾:“.....”
叶萤萤看着他吃瘪,没忍住笑了声,那笑容猖狂。
周嫣很满意,又给了她一个红包。
见此。
阮梨也跟着笑了。
周嫣看着她笑,点点头,“小丫头就该多笑笑,多好看。”
阮梨应了声,“嗯。”
那些年,在阮家渴望而不可得的亲情,好像又以另一种方式全部回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