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上车,一道女声就追着我,飘过来了。
江浅浅全副武装,从头包裹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
“唐雪亭,你不许走,听到没有?不许走!”
她胡搅蛮缠的样子,再次打破了我对她的认知。
江浅浅直接上手,两个胳膊都用力,拼命抱住我右手,歇斯底里呐喊道,“唐雪亭,你必须给我留在这里!”
“要不然,就带我一起走!”
我们要离开园区的消息,确实没有透露出园区其他人。
但是不少保镖也跟着离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牧寻要离开。
我轻轻一抽动胳膊,很快把江浅浅摔开。
江浅浅站不稳,直接倒在地上,她一愣,干脆大哭大叫。
“你们不能丢下我,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a区!”
原来,江浅浅是担心这个,她以为我们要丢下她离开了。
我眯了眯眼,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直接跟她解释道,“我们不是去总部,很快还会回来。”
江浅浅满脸不信,“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摊开双手,淡淡甩出一句话,“随你。”
车门刚打开,江浅浅瞬间站起来,扒着车门框要进来。
“我不信你,让我也跟着去!”
“出去。”
凌厉的男声从副车座传出来,冻得江浅浅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我挑了挑眉,单手拎着她后衣领,把她拽下来。
“江小姐,我们要去出任务,有很大的危险性,你还是待在园区为好。”
我向左右两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会意,很快一拥而上,闹轰轰地拥着她,回到园区大楼。
江浅浅的力气抵不过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把她挤到园区大楼。
我不紧不慢地上了车,关上车门。
牧寻向后瞥了我一眼,嘴角挂着几分幸灾乐祸,“让你不快点上车,啧啧啧,被缠住了吧。”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没心情接话。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变幻,除了树就是树,跟之前从总部走的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为了混淆视听,不让人记清楚路线。
离c区越来越近了,我心跳加速,不安感越来越重,几乎有些坐立不安了。
“牧少爷,车上有没有口罩帽子之类的。”
下意识的,我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牧寻随手拉开车内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面罩递给我。
我接过来,展开一看,发现这个面罩是帽子口罩合为一体的,刚好满足我的需求。
我二话不说,快速戴了上去。
“哈……”
霍云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眸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唐雪亭,你现在的打扮,很像一种职业。”
第六感告诉我,他肯定没憋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递给我一个镜子,交到我手里的第一刻就说。
“唐雪亭,你现在,很像一个小偷。”
我刚想反驳,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
某种程度上来看,牧寻的点评没出错。
不过这样也好,最基本,能遮住我的脸。
车子停下来,c区终于到了。
我心情复杂,跟在牧寻身后下来了。
c区门外看守的人一瞧,连忙回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就从c区楼上下来一个人。
c区的建筑跟a区的不太一样,c区只有两栋楼,一栋大概有十层,另一栋只有五层。
牧寻先我一步,懒散地迈了几步,随意地与接待人握了握手。
“牧少爷,您能亲自来我们c区,真的让我倍感荣幸。”
牧寻挥挥手,不耐道,“打住,带我们去参观。”
接待人讪讪收回手,弯腰往前走,“那牧少爷,您跟我们来。”
刚进c区的楼,一股冷气迎面扑过来。
不是那种空调的冷气,反而像打开冰箱时扑过来的冷气。
冷到骨子里,给人萌生一种被关在冰柜里的错觉。
接待人打着哈哈,解释道,“我们c区由于工作需要,所以长年开着冷气,会比较冷。”
他拿出来两件夹克,讨好道,“牧少爷,您看您需要吗?”
牧寻拧了拧眉,淡淡道,“不了。”
接待人也不强求,随意把夹克往地上一扔,继续带着我们往前走。
“我们这里最主色的出刀医生,叫陶亡。”
说着,接待人嘿嘿一笑,“陶亡这名字够奇怪的,他这个人也挺怪的,不过技术好,其他都可以忽略了。”
接待人直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陶医生,出来下,总部来人了。”
半天,门内的陶医生才应声,“进来。”
接待人摸了摸头,“他这个人,就是怪。牧少爷,您快进来。”
牧寻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朝我招了招,“还不快过来。”
牧寻这一句话,引起了接待人的注意。
接待人目光看向我,终于发现了在牧寻旁边还有一个人。
他瞧着我的打扮,欲言又止,想要开口问些什么,最后又闭上了,转身面对着陶医生。
“陶医生,接下来,你带牧少爷去参观一下,我有点事要处理。”
陶亡眼皮动了动,慢动作地从椅子上起来,缓缓吐出一个,“行。”
他戴着白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就是在手术刀上,要解剖我的人!
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他几乎是我做恶梦的主要来源,夜夜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仅恨他,还隐约有些恐惧。
毕竟,他代表着我堕入缅北地狱的开始……
陶亡歪歪头,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划痕,几乎环绕脖子一圈。
让他看起来,像是被缝合在一起的人偶似的。
“走。”
只有一个字,他嘴巴张了张,机械地闭合。
他现在的形象,跟我第一次见他,很不一样。
时间改变了太多,我希望他不会记得我。
我轻轻拍了拍胸口,暗叹道自己幸好戴了面罩。
陶亡打开办公室门,一举一动都很僵硬,像生锈了的机器人。
门打开了,他一脚迈到外面,又收回来。
“你干什么?”
牧寻没了耐心,单手拽了拽领带,让它更宽松些。
陶亡慢慢转过头,这个动作,仿佛让我听到了木头掰开的声音。
他浑浊的眼睛越过牧寻,直勾勾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