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有三面墙,墙上每一处都摆满了罐子。
罐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人类器官,眼睛、嘴唇,每个部位都面对着人,让人毛骨悚然。
我直起身子,从一开始的罐子,一个个看过去,上面有小字写着“战栗品”。
我拧紧眉头,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看到下一个罐子贴着的字。
“击败卧底,记念品。”
那个罐子里放着人的手指和脚指,还有半块舌头。
我再一次浑身发抖,但这次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气愤。
我恨,我恨那群缅北的恶魔!
他们比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手段还要可怖,做着畜牲不如的事,恶行更是能下十八层地狱!
我又感觉到了极度的悲哀。
泪水甚至先于鼻酸涌了出来,控制不住地滴下来,一滴一滴,很快将衣领浸湿。
这些遭受非人折磨的卧底,被他们所憎恨的卧底,却是在我们心里,以身犯险,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英雄……
他们不仅被敌人虐待,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下来。
死后,还要被敌人分尸,甚至被他们跺下来器官,当作扬扬自得的战栗品炫耀
如果有可能,我多想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安葬……
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几分钟,我身体也越来越冷,动作也越来越迟缓,隐隐约约有冻僵的倾向。
牧寻皱紧了眉头,握住我手腕,语气严肃,“不要再看下去了,你看你的手,冷的都跟冰块有一拼了。”
“现在,快跟我一起走。”
我余光督见左下角的罐子,“等等,我先去看一下那个。”
牧寻有些生气,“唐雪亭,你不要任性了!”
虽然手被动僵了,甩开他的动作不太熟练,但我还是坚持往那边走。
“只需要一小会儿就好,一点时间。”
牧寻没办法,叹了口气,只好依着我过去。
那个罐子里面果然有异样,不同于其他的器官都被泡了福尔马林,这个罐子里面,却装着一块骨头。
看骨头的形状,像是膝盖那里的关节。
除此之外,这个罐子外面,贴着的白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母,“m”。
m……
牧的拼音首字母。
这根骨头,又跟牧景天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心下生疑,直接问牧寻,“牧少爷,你知道这根骨头,是谁的吗?”
牧寻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啧了一声,“这根,是我小叔的。”
???
这倒是让我意外了。
“先不说这个,你先跟我出去,出去再聊。”
我没有反驳,乖乖跟着他走出房间。
刚走出去,还没来得及细问牧寻,陶医生先一步抢到我面前,急声道。
“唐小姐,霍云醒了!”
“刚才我一直找你,没想到你跟牧少爷待在这里。”
牧寻面色不悦,哼了一声,“醒了就醒了,过来找她有什么用?妨碍别人做正事。”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只顾自己的男人,可要不得。像我,从来不会干这种事。”
“……”
我忽略掉牧寻的嘟囔,快步走到陶医生身边,“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牧寻即使不情愿,但还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我回头,补偿性地笑了一下,安抚道,“牧少爷,除了粥,你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明天早上给你做,好吗?”
牧寻很容易就被哄好了,他略微扬起头,上挑的眼角藏不住的笑意。
“唐雪亭,说话算话,你可千万不要骗我。”
我点点头,语气轻快,“放心,说到做到。”
牧寻满意了,也不再吃味了,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地。
终于到了房间,我心砰砰地跳起来,甚至有些退缩了。
太久没有见到霍云,我不确定,他会是怎样的。
我在房门外,深呼吸好几口,平静下来,稳住心神,确定自己不会失态后,才推门而入。
刚进门,就看见霍云半躺在床上,原本被纱布裹住的面孔,此时,完完全全露出来了。
他脸上那个长长的伤痕,已经被线缝起来,黑色的线格外明显,不仅不丑陋,还为他增添了些许邪气和魅力。
锋利的眉眼抬了抬,冷冽的光射出来,直接让我感到阵阵心凉。
不好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恐慌感达到顶峰。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出什么,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走。
不要再想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昨天晚上还对我说不要离开,今天又怎么可能变化呢。
做好一番心理建设,我走到床前,给霍云倒了一杯水。
“霍先生,你喝。”
霍云礼貌性地接过,谢谢过后,却一句话都说。
无形的距离感在我们之间拉大,我们现在仿佛陌生人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牧寻先替我拉抱不平,“霍云,你那是什么烂表现?唐雪亭冒着风险到c区救你,为了你不惜被当成人质似的留下来,即使有护工,还要仔细照顾你。”
“你到好,醒来之后,要开始划清界限,装陌生人对吧?你究竟懂不懂知恩图报,大渣男一个!”
牧寻不顾形象,指着霍云大声骂着,霍云却始终连眉毛都不皱一下,整个人冷漠到极致。
他深遂的眸子带着一些困惑,似乎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也不明白牧寻为什么要说他。
薄辰轻张,疑惑地看向我,“这位女士,请问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熟吗?”
!!!
我怔任了,直接呆在原地,半天缓不过来神。
牧寻歪歪头,“霍云,你在干什么?装失忆吗?”
霍云轻轻拧眉,带着几分歉意,“报歉,我真的不知道,”
霍云,失忆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道闪电,把我电得快要晕倒。
一直待在旁边的医生道,“这种情况,确实也有,不过应该只是短暂性的失记,建议不要太过于刺激病人,大概率过一短时间,就会自愈了。”
牧寻不干了,嗤笑道,“霍云,你真特么的有病。”
霍云面色不变,视线环顾四周,淡淡道,“沅沅呢?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