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浅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叹了口气,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低得像气音,“只要你帮了我,我可以替你付7000万,让你顺利离开缅北。”
“这样的条件够不够?”
话落,她立刻跟我拉开了距离,眉梢间带着掩不下去的得意。
她觉得这样的条件,一定会让我迫不及待地答应。
我承认,条件确实诱人。
但这话是从江浅浅口中说出来的,7000万没有任何保证,我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我还不至于蠢到为了一个空口条约,来去答应她要我做的事。
我回头盯着江浅浅,“7000万呢,这笔钱现在在哪里?”
江浅浅脸色沉下去,她没想到,我会细究这个她。
“你帮我完成事情,事后我自然会帮你还上这7000万。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说出来,还能骗你吗?”
“这可不一定”,我嗤笑一声,“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现,只是一句话,你就让我为你办事?”
“江小姐,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
江浅浅语塞,吞吞吐吐道,“那七千万存在银行卡里了。我连包都落在A区了,现在怎么可能立刻给你找回来?”
我不为所动,又提出了另一个条件,“那就这样如何?你先给我7000万,钱到账后,我会立刻替你办事,紧接着你再把我送出缅北。”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这你还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无所谓的神情刺痛了江浅浅,她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闪现出几分扭曲。
唐“姐姐,你不要这么心急。这样吧,我过两天就给你打过去钱。你先替我做着事情,总可以了吧?”
我懒得继续再跟她纠缠下去,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没有任何意义。
见我这次真的要走,江浅浅彻底急了,连装都忘记装,撕破脸皮道,“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留下来!”
她伸手想要拽住我,却被我反手给摔到地上半天起不来。
我拍了拍手,连目光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看一下霍云和牧寻。
“行了,我们走。”
牧寻稍微回过来点神,低声咒骂了一句,抬脚就要跟着我。
他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霍云忽然从后面一掌拍在他后脖颈。
牧寻晕倒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不仅我没有想到,连江浅浅也没有想到。
我手指插进肉里,努力维持着镇静,抬眼看向他,冷声质问。
“霍云,你要干什么?”
霍云没有回答,他那被上帝精心雕刻的五官,蒙着一层看不透的薄雾与冷霜与。
我全身上下警戒起来,双手摆成攻击的姿态,应对他的袭击。
千算万算,我万万没想到,霍云会背弃我们。
霍云神色微动,一举一动,如行云一般流畅,丝毫不把我的招数放在眼里。
我与他过招,越来越感到吃力,到最后只能防御,根本进不了攻。
身体越来越虚弱,脚步也逐渐迟缓。
反观霍云,他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呼吸也不曾变化。
根本看不出来,是刚受过重伤的人。
最后一次过招,我彻底失了力气,瘫倒在地。
我突然感觉自己极其可笑,明明无数次警告自己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可到最后,还是没看透他的伪装。
打斗赢不了他,其实我心里早有数。
毕竟他算是我的师傅,我的一切招数都是由他教给我的,有怎么可能打赢他呢?
自己到头来,还是成为了最好笑的一个。
我余光撇向江浅浅,她吓得脸色都白了,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倒是比起我的抵抗,还要省些力气。
我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笑,却尝到了,带着些许咸味的水。
下雨了吗……
我茫然地看向天花板,泪流满面。
……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先闻到的,是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那一瞬间,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了我。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
连在旁边的医生,都是熟悉的陶医生。
我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流出了泪水。
多可笑,多好笑!
一切都像是命运的捉弄,兜兜转转,我居然又,回到了这个手术台。
从一开始我被骗到缅北,睁眼就是这个手术台,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连医生不变。
不过,有的东西,还是变了。
那就是当时我苦苦哀求霍云,让他把我带走,结果现在,他又把我带回来。
手术室的温度很冷,手术台就像一个大型的冰块,冻的我浑身止不住颤抖。
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腕和脚腕都被固定住了,想要从手术台上逃走,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甚至想要自暴自弃。
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着,如果被当成血包的话,我能活多久。
陶医生的手术刀依旧泛着寒光,只不过他这次手拿的不算稳,手术刀好几次都差点从手里滑落。
我又望向左边,发现那里临时多了两个手术台。
上面是江浅浅和牧寻。
他们还没有醒过来,依旧是昏迷着。
轻轻的一阵响声。
门开了,从门外走过来的是霍云和牧安。
牧安走在前面,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我下意识闭上眼,不想让他们发现我已经醒过来了。
牧安扫视了一圈,拍了拍霍云的肩,夸赞道,“还是你有主意,知道唐雪亭她警戒线高,故意用受重伤这一招,把她引过来。说不定她还怀疑你是卧底呢?还有失忆,这招也是绝了,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一切都是霍云设的计谋!
不管是受重伤,还是失忆,甚至是卧底的身份!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我心猛地坠下去,无尽的寒意包裹住了我,让我整个人仿佛身处于冰洞深处。
心脏仿佛被人用尖刀刺下,紧接着又狠狠划开,鲜血淋漓,又始终给保持一口气,好让它承受下一次的折磨。
我痛到难以呼吸,四肢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那些曾经在水牢,狗场里经历过的痛,再一次反噬过来。
成千上百的疼意刺激着我,想让我再次昏迷过去。
我拼命咬着舌尖,直到尝出血腥味也不松口。
我必须要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