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安叹了口气,继续道,“牧寻从小体弱,其实是先天性的心脏出了问题。我跟牧老板一直骗他,说他是有特殊疾病,他自己也信了。”
“心脏一直找不到配型,多亏之前a区抽血,这才找到了两个适合的配型。谁想到,其实一个居然是牧老板遗失在外的侄女。”
霍云始终沉默着,没有开口多说一句。
牧安又笑了一声,“不过。牧老板他也不在乎血缘,还特意让我找来两个配型,哪个更好装哪个。”
“低贱的猪仔,根本配不上牧寻的身份。这两个,刚好。”
冷意顺着皮肤逐渐渗到骨头里,每个缝隙都被添满,直到整个心脏都被冻住。
我躺在手术台上,呼吸道仿佛夜冻住,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一切都像是命运的指引。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掉吗……
牧安拍了拍手,打了个响指,“陶医生,手术开始吧,我跟霍云先出去了。”
手术门被关上,我清楚地听见,陶医生摘下口罩的声音。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要开始了。”
刹时,我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四肢忽然间充满了力气,拼命地往外挣扎,想要弄坏?住我的铁环。
陶医生呐呐道,“要醒了吗?看来,还是再打一针麻醉比较好。”
冰冷的针尖朝我刺过来,而这次,我无法反抗。
针尖扎进肉里,除了疼意,更多的是,液体流进体内的感觉,麻意和昏意占据了全部。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除了气愤,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失落与遗憾。
……
好冷……好冷……
我身体颤了颤,意识渐渐回笼。
四肢被冻住了,一时间很难抬起来。
我眨了眨眼,费劲地才抬起眼皮。
睁眼看到的第一眼,是一片白。
脸上,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我用力晃晃脑袋,将白布弄掉。
紧接着,就陷入了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现在,在哪儿?
难道说,这就是阴曹地府?
我摇摇头,甩掉不切实际的念头,认真打量起周围。
这个空间,除了黑和冷,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味。
这股气味,闻起来,是让人有些反胃的。
甚至,生理性地想吐。
四肢渐渐恢复了力气,我尝试抬起双手,上下摆了摆,让行动变得更灵活些。
双腿也尝试着下地,虽然距离地面不高,但脚尖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还是不可控制地向前跌了一下,差点全身扑倒。
我胳膊及时撑在后面的床板上,稳住了身形。
我站直,揉了揉眼,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这个空间,有许多单薄的床板,上面几乎都辅着白色的布,微微隆起的形状,隐约能够看到人形。
我心下一惊,右眼皮跳了几下,强烈的预感涌上来。
我脚步微顿,慢慢移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床板上,两个手指挑起来白色的布。
白色布脱落的瞬间,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紧闭的眼睛,青白的脸色,无一不显示着,他是一具尸体!
这里,就是太平间,也就是停尸间!
我捏了捏眉心,重新退回床板上,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胸口。
那里,心脏依旧在跳动,一下一下透过表面传到掌心。
原来,我的心脏还好好在原处,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可是,我有些疑惑。
他们不是要让我给牧寻交换心脏吗?
但现在,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皱紧眉,重新躺上床板,用白布盖住脸。
不知道敌人目的时,最好按兵不动。
没一会儿,太平间的门被打开了。
床板被挪动了,熟悉的味道靠进了我。
我立马判断出来,来者是霍云。
他又要把我带到那里?
我咬着下唇,让自己维持镇定,保持身体僵硬,让状态跟昏迷时差不多。
霍云推着我,走出太平间。
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即使是透过一层白布,也让我的眼睛感到不适。
我生理性地眯起眼睛,睫毛不经意划过白布。
霍云淡声道,“我知道,你醒了。”
我愣了一下,依旧没有出声。
瞒不过他,我早就知道。
霍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我连带着床板,一起塞到了后车箱里。
他自己则是坐在主驾驶位上。
机会来了。
我扯掉白布,余光盯着霍云背影,始刻准备着去夺过去方向盘。
我身体上还残留着麻药,论体力还是灵活程度,都不能比得过他。
硬碰硬,没有任何胜算。
必须智取,才能有一些生机。
霍云仿佛看穿了我心思,轻笑一声,抽出右手,从副坐拿过来一个小巧的遥控器。
他手指一按,从床板两边,竟然窜出来四条带子,张牙舞爪地要绑住我。
我翻声想要逃脱,但因为麻药的残留,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没有挣脱开带子。
全身都被带子绑住,动作又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我忍不住出声道,“霍云,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的算计,我已经知道了。”
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声音已经带了颤。
“一切都是骗我的!霍云,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也对,你根本不可能有心。”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我转过头,不去看他。
“之前,你答应我,要把我逃离缅北的时候,再想什么?”
好半天,霍云都没有开口。
车子还是继续行驶着,没有丝亳停留。
经过斜坡,车子速度加快,碰到石子时,车身摇晃几下,更加颠簸。
终于,车子停下了。
车前面是一片海,蓝色的海洋第一次没有治愈我,而是让我感到了些许恐惧。
霍云解开安全带,侧过身,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切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增添了不少味道。
让他,帅得惊为天人。
可是,我却没有丝毫心情去欣赏他。
霍云抬眸望向我,眸中暗流涌动,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化为一团,掩藏在最深处。
磁性的声音依旧低沉迷人,“唐雪亭。”
他叫着我的全名,“至少在逃出缅北这件事上,我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