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眼睁睁看着他把我从后车厢里拖出来,再放在麻袋里。
彻底被放到麻袋前,我余光督见了在沙滩上,停着一架起重机。
我好像,明白了他要做的事。
用假死,来帮助我逃脱。
我心情复杂,才明白他做的一切,就是计中计。
“霍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规划要把我送出缅北的?”
霍云拖着我,用几根铁链钩住麻袋,他自己则做到起重机上开始操作。
自始至终,他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
麻袋被放到水下,海水涌过来,几乎快要淹没我。
窒息的感觉,让我太过痛苦。
我憋着气,努力撑着。
突然,铁链松开了麻袋。
难道,霍云他是真的要把我溺死?
这个想法没存在几秒,钩子就又重新把麻袋吊了上来。
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难受且不适。
海风一吹,几乎立马要把我吹感冒,不可控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霍云从起重机上下来,解开麻袋,把我抱到车上。
他紧紧拥抱着我,胸腔的振动传来过,一下一下与我的心跳合成共鸣。
霍云垂下睫毛,细碎的发丝落到脖颈处,有些发痒。
我伸出手,想要把他推开。
但没想到,他握住了我的手,极轻又克制地吻了一下。
转瞬即逝。
我扬手,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
霍云的右脸浮上红痕,不明显,但也足够扎眼。
我往后退了几步,一字一顿道,“霍云,你让我觉得真恶心。”
霍云没有多说,而是从车里拿出一套新衣服,递给我。
既然要假死,原本的衣服肯定不能穿。
我自己也明白,没有推拒地接过衣服,背过身,快速地穿好了。
霍云把旧衣服拿起来,连着那个麻袋,一齐扔到海里。
做好一切后,他极为平静地注视着我,突然上前,抬起下巴,凶狠地吻了过来。
他的吻太过霸道,我想要挣脱开,双手往前推,但却推不动霍云。
他吻得更深了,从里到外,似乎要把我嘴里的空气全部掠夺走。
我气不过,干脆直接咬上去,血腥味在嘴里焖爆开。
霍云依旧不收敛。
吻越来越深,缠绵的喘息声彼此交织。
我脸色却是苍白难尽,胃里也有些翻滚。
或许是我眉眼间的冷情刺痛了他,霍云终于清醒过来。
温柔地吻过最后一点,他放开了我。
迎接我的船到了,慢慢地驶过来,靠近海岸。
他单手轻轻一推我,声音飘渺,仿佛从远处传过来。
“去吧。”
我没有犹豫,转过身,小跑到船上,在登船的最后一秒,鬼迷心窍的,我回头望了一眼霍云。
男人依旧站在海上,修长挺立的身形,透露着难以言说的落寞。
好像在此刻,他才敢显露出一些脆弱。
霍云离开了,而我也正式登上了船。
船挺小的,上面还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鱼类和贝类,应该是一个海捕的船。
我就缩在这些东西里面,安静的望着海水。
海水幽蓝,随着船的行驶,划过一圈圈涟漪。
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确切的实感。
船主人过来,递给我一张纸。
缅北语,我听不太懂,但他的手势表示了一切。
我接过那张纸,低头一看。
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连署名都没有。
“忘记我。”
俊雅的字体仿佛写字的主人,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霍云写的纸条。
他让我忘记他。
是啊,我的确该忘记他。
缅北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屈辱与痛苦,我不应该想起,不应该把他们存在回忆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还是泛起了阵阵的痛意,
纸条上的字越来越模糊,看不清。
泪水从眼中滴在纸上,模糊了字迹。
忘记他,他说的倒是轻松。
仰头擦了擦眼泪,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了海里。
既然要忘记他,就要把他所有的痕迹都给扔掉。
任何痕迹都不能留,包括那张纸条。
我叹了口气,身体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不管身下的环境,我干脆直接躺在鱼堆里,任由腥气包裹着我,闭着眼稍作休息。
我不敢睡觉,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浅眯一会。
船行驶了半天,船主又给我递过来一个小包。
我打开一看,上面居然是我的身份证和护照。
有了他们,我就可以坐飞机安全出去。
一切都像做梦一般,几乎梦幻到不可思议。
也顺利的让我心惊胆颤。
从手术台,到马上要回国,差距太大,让我有不真实的感觉。
不敢用力的去拿这些护照和身份证。
因为我害怕,太用力,这场美梦就会像泡泡一样被戳碎。
我想让它停的久些,更久些……
我把护照和身份证重新放到小包里,看不见的那一刻,我突然又想到了霍云。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被放在了哪里。
但霍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的付出,比我看到的还要多。
我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让自己不要再想他了。
船已经开了将近一天,夜晚的降临,让海面变得可怕起来。
风也渐渐变大,船被吹得四处摇晃。。
我紧紧握住船上的栏杆,给自己些许支撑。
我不停地在心里祈祷,船要平安无事。
要不然,一切的努力都将是白费。
好在我的祈祷起了作用,船没有晃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我刚松了一口气,船主人又过来,张牙舞爪,着急的比划着。
“有船……有别的大船要过来了!”
“逃!快逃!”
我心下一沉,连忙拿起船上的救生衣。
这条船还有一个备用的小船,足够坐两个人了。
我和船主把小船放到水面上,穿戴好救生衣,顺着梯子想要下到小船上。
只不过,一只脚都还没来得及踏进小船。
我们就已经被包围了,
坏了,被牧安他们发现了
我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维持着脑内的快速运转。
这里离我要去的对岸,还有一段距离。
我开始思考,自己仅靠着救生衣游过去的可能。
但理智告诉我,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没等游过去,我就有极大的可能,体力不支沉到海底。
我抬眼一瞧,牧安就在最大的那一艘船上,右手端着香槟杯,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他张了张口型,警告道,“过来,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