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临眼神一凝，立刻追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前天。”
刘倚崖不假思索地想，道：“那时候我们在这附近玩弹珠，然后那个老爷爷就蹲在旁边看。我问他要不要一起过来玩，他摇了摇头就走了。”
“老爷爷……莫非是玉衡殿主？”秦君临闻言陷入沉思。
“刘倚崖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和常人不太一样。他所说的脑袋，很可能指的是一个入道者的运气和修为。”
“那个老人在刘倚崖的眼中，和我极为相似。这就证明，对方的修为起码也和我在同一个层次。”
“我已堪悟杀伐意，不论是从境界上看，还是从战力上看，都已经远远胜过第一层次的绝代强者。能和我实力相近的，最少也得是昆仑山的殿主和多宝山的山主！”
秦君临暗道：“这次昆仑总共派遣了三个殿主前来江南，分别为北斗玉衡，南斗天相和南斗七杀。”
“刘倚崖所看到的那个老者，有很大概率是北斗玉衡殿主！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秦君临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之前推测为真，本次昆仑派遣这么多强者抵达江南，明面上是要给江南、金陵的势力一个教训。”
“可实际上是为了将我……或者是某个在江南潜修的极境强者逼出来。那么昆仑派遣至江南的殿主，就绝不只有三个！说不定还有一些强者蛰伏在暗处！”
秦君临微微思索片刻，又向刘倚崖问道：“小朋友，你看到的那个老人，除开脑袋也是尖尖的之外，还有什么特点吗？”
刘倚崖立即道：“叔叔，你弄错了，那个老爷爷的脑袋不是尖尖的。”
“什么意思？”秦君临闻言一怔。
“就是，就是……”刘倚崖咬了咬指头，想了好一会才道：“叔叔的脑袋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但这个很细，所以是山顶是尖尖的。”
“那个老爷爷不一样，他的脑袋也像是一座很高的山，但是老爷爷的脑袋不仅很高，而且很大！所以他的脑袋是圆圆的，不是尖尖的！”
刘倚崖毕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童，语言表达能力有所欠缺，很难将自己所看到的事物精准无误地描述出来。
秦君临皱起眉头，有些没听明白刘倚崖的意思。
“这小孩的天赋十分不简单，尚未修行，一双眼睛已然能看破世事本质。若是踏入修行，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何等成就。若是让他待在这个小镇，恐怕会埋没了他的天分。”
秦君临暂时将那个老者的事情放下，笑问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在哪？”
刘倚崖脸色一黯，道：“奶奶说，我爸爸在外面打工，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秦君临愣了一下，道：“那妈妈呢？”
“奶奶说，妈妈也跟着爸爸去打工了。”刘倚崖抬起头问道：“叔叔，你知道岭南在哪里嘛？奶奶说，我爸爸妈妈都在那里打工，要好多好多年以后才能回来。”
秦君临心中微动，大概猜出了这孩子的身世。
他默然片刻，拍了拍刘倚崖的脑袋，笑道：“我知道，岭南确实离九原城很远，就算坐火车也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到。”
“奶奶也是这么说的！”
刘倚崖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咕哝道：“而且奶奶还说，火车票很贵，去一趟要花很多钱。她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自己坐车去爸爸妈妈了。”
秦君临微笑道：“是啊，坐长途火车很累的，你奶奶年纪大了，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就能自己坐车过去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刘倚崖问道。
“等你懂事了就算长大了。”秦君临轻声道。
刘倚崖伸出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嘀咕道：“我觉得我已经挺懂事了。”
秦君临笑了笑，道：“你很想爸爸妈妈吗？”
刘倚崖犹豫了下，摇了摇头，道：“其实不太想。”
秦君临闻言一怔，道：“为什么？”
“我都没见过他们，怎么想嘛。”刘倚崖咕哝道：“胡集他们老是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就想去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
“以后会见到的。”秦君临轻叹口气，拍了拍刘倚崖的脑袋，岔开话题，道：“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入道者吗？”
“知道，是仙人！”
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转移的很快，秦君临一句话就把刘倚崖的注意力从父母的话题拉开。
刘倚崖眼睛亮晶晶，道：“很多人都说，胡集的爸爸就是入道者，好几个大人都打不过他，特别厉害！”
秦君临闻言一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比那个胡集还要厉害！”
“吹牛！”刘倚崖显然不相信，道：“我以前见过胡集爸爸，随随便便一跳，就能从地面跳到房顶！你能比他还厉害？”
“我不光能跳到房顶，我还能跳到云上去呢！”秦君临笑道。
“云上？那不是已经蹦到天上去了？”
刘倚崖一下瞪大了眼睛，但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秦君临，道：“叔叔，你又在吹牛！”
“是吗？”
秦君临哈哈一笑，抓住刘倚崖的肩膀身影一闪，两个人已在原地消失。
刘倚崖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便已立身于云海之上。
天空的明月绽放辉芒，洒落在云海之上，与远方的幽夜划分界线。
“这，这是哪？”
刘倚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低头，却见脚下尽是云雾，根本看不清地底的景色。
“你猜这里是哪？”
秦君临轻轻一笑，随手挥去，一道滂湃到难以想象的力量卷出，将平静的云海搅得天翻地覆。
翻滚的云霭似海浪卷动，刘倚崖脚下的云团被分辟两半，显出地面的景色。
九原城已化作一片小小的豆腐块，只有零星的灯光闪烁。
远处的九原城变得无比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这是天上！”
“那里是我们镇子，我看到奶奶了！”刘倚崖一脸惊喜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