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别院里的气温略低,又加上别院四周有茂密的树林遮盖着,总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苏九被自己突然的怀孕消息烦得睡不着觉,干脆披衣而起,一个人去院子里走走。
天上的月亮很皎洁地挂在了天空中,散发着无比柔和的银色光芒,把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照得暗影斑驳。
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苏九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晶亮的杏眼里慢慢释出忧伤来。
她好想回到现代去,她不见了,爸妈肯定四处寻找她,找不到她肯定很绝望很痛苦吧?
“爸……妈……九九好想你们……”
蓦然低头的瞬间,一颗晶莹剔透的泪从苏九的眼角缓缓地滑落。
院子里很安静,静得只听得到蛙鸣和虫鸣的叫声,所以有脚步声朝自己的身边走近时,苏九一下子就听到了。
见到来人,苏九很是讶然,讶然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贺俊一张冷漠的俊脸衬着柔和的月光显得更加的清冷,眉头因苏九眼角还未擦干的那滴泪而微微蹙起。
“在下恭喜公主有喜了。”许久后,贺俊负手站立在苏九的面前,头微仰,浸淫着柔和月光的俊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特意跑出来站到本公主的面前,就是为了对本公主说这句话?”苏九呵呵地冷笑一声,伸出小手快速抹干了眼角那本不该存在的泪滴,笑得很是讽刺。
“多谢贺大当家的恭喜,本公主敬谢不敏!”
她现在已经被怀孕的事情搞得头都大了,他还特意跑来膈应他,不是给她添堵吗?
“公主切莫动气,万一动了胎气,在下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贺俊薄凉一笑。
“夜里露重,公主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倘若公主不小心着凉了,你的两个驸马可不会放过在下!”
说完,贺俊侧过头来,目视着前方,负手步伐稳健地朝他自己所住的屋子走去。
“贺俊,你该死的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迟早有一天叫你拜倒在本公主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
火大地瞪着贺俊清冷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苏九对空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咬牙切齿地哼哼完,立即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甩门的声音很响。
第二天早膳的饭桌上,气氛显得十分的诡异。
贺俊一个人要伺候两个孩子吃饭,因此他也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观看桌子另一边三人的好戏。
“九儿,你如今有了身孕,便应该好好补补,这是元诤一大早让厨房熬的肉粥,吃点吧。”裴元诤拿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粥端到了苏九的面前,像哄一个不爱吃饭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清雅的眼眸里满满都是笑意。
“本公主不要吃!”苏九很嫌弃地把碗推回到裴元诤的面前,纤细的眉头很是嫌弃地皱起。
一大早把她当猪喂吗?
“小九,别吃那没有味道的东西,本侯爷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蟹黄包。”
见裴元诤献殷勤失败,温衍妖娆的俊脸上立即有了几丝得意,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笼晶莹剔透的蟹黄包。
“来,张嘴,小九,本侯爷喂你吃!”
裴元诤,你滚一边凉快去吧!
苏九盯着温衍手里捏着的蟹黄包很久,吞咽了一下口水,张开小嘴正要咬下去的时候,温衍手里捏着的蟹黄包顿时不翼而飞了。
“裴元诤,你干什么!”细长的狐狸眼瞬间危险地眯起,温衍的语气很是恼怒,大有翻桌子的嫌疑。
他对小九好碍裴元诤什么事,他又不是在加害小九!
“这个蟹黄包寒凉,不宜怀了孕的女子吃!”清雅的墨眸充斥着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裴元诤把手里的蟹黄包瞬间放进了圆圆的小碗里。
“圆圆,这是大爹特意给你吃的。”
“谢谢大爹!”圆圆立即开心地用白嫩的小手指抓起碗中的蟹黄包,嗷呜一口,吃得满嘴流油,却依旧开心地对裴元诤感激道。
温衍见此,横向裴元诤的冷戾眼神中已然充斥着明显的杀气。
这是他命人特意给小九做的,裴元诤倒好,不但不让小九吃,还康他的慨去讨好圆圆那个小东西!
裴元诤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拿走了苏九面前的那笼蟹黄包,放在了圆圆和团团的面前。
“你们两个爱吃就多吃点。”
“谢谢大爹,圆圆最喜欢大爹了!”圆圆干脆跪坐在椅子上,眉开眼笑地伸出油腻腻的小手去抓蒸笼里的蟹黄包,往自己的小嘴里塞得不亦说乎。
团团没有圆圆那么粗鲁,而是用手中的筷子费力地从蒸笼里夹了一个放在自己的碗里,咬破了外皮,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吃着。
“裴元诤,你别欺人太甚!”温衍咬牙怒拍桌子,炽热的愤怒火焰几乎要把他仅剩的理智给烧干净。
裴元诤不给他脸,他也不让他有脸!
“本相有做什么吗?”裴元诤用极其无辜的清雅眼眸望着温衍,唇边的轻笑十分温柔醉人。
“圆圆和团团是九儿请来的客人,我们不应该用最好吃的东西招待他们吗?”
温衍想跟他作对,还是免了吧!
“你!”温衍冷戾地把指关节握得咯吱作响,妖娆的俊脸阴沉诡谲。
如果他此刻手里有银枪的话,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划破裴元诤的脖子!
“好了,都给本公主闭嘴!”苏九恼怒地大喝了一声,顿时阻止了两只驸马的内斗,并伸手把站起来的温衍用力扯回了椅子上坐着。
“本公主如今怀着孕呢,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
烦死她了,他们不争锋相对会死吗?
她来别院就是想躲开他们清净几天的,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清净呢?
被苏九这么一吼,一桌子的人全部停止了动作。
“公主娘亲好凶……”圆圆瑟缩地把小手从蒸笼里抽回来,偎依在贺俊的身边小声地咕哝道,一张小脸怯怯的。
团团冷着一张小脸,手中的筷子在停顿了几秒之后重新动了起来。
贺俊已然把手中的小瓷碗轻轻地放回了桌子上,掏出怀里的帕子细心地给圆圆擦油腻腻的小手,好看的凤眼没有过多的情绪。
裴元诤扯唇,慢慢地垂眸端起了粥碗,并舀了一匙放在自己的嘴边吹凉了,直接送到苏九紧抿着小嘴边柔声诱哄道。
“九儿,别生气了,是元诤的错,元诤不应该与侯爷争风吃醋。来,张嘴,让元诤喂你吧。”
温衍抿着薄唇看着裴元诤故作姿态在冷笑,藏在桌子底下的大手的指关节依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该死的裴元诤,你真不要脸!
睨着近在咫尺的汤匙,苏九的心里更加烦躁,一把推开了裴元诤握着汤匙的大手,并快速地从他的另一只大手中夺过粥碗,砰的一声放在了温衍的面前。
“温衍,这粥本公主不爱吃,你替本公主吃了吧!”
裴元诤也实在太过分,一直压着温衍,欺负温衍,以大欺小,一点礼义廉耻之心也没有!
“小九,既然你发话了,本侯爷便勉为其难帮你吃了吧。”低头睨着面前瞬间多出来的那碗粥,温衍笑了,笑声显得得意又诡异。
修长的男性手指来来回回地摩挲着粥碗的边缘,温衍侧头睨着面色一下子阴沉的裴元诤,妖娆的俊脸浸淫着挑衅的得意神色。
裴元诤,你万万想不到你精心为小九准备的东西最后竟然会进本侯爷的肚子吧!
懒散地拿起桌上的汤匙,温衍一口一口吃得很慢,一边吃还一边侧头看着裴元诤,神色莫名的嚣张和得意。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垂得很低,巧妙地遮住了他眸中的愤怒,藏在白色衣袖中的大手却悄悄地握紧了。
九儿如此偏袒温衍,可知有多伤他的心吗?
“公主一大早生这么大的气,实在应该吃点败火的东西!”贺俊把圆圆抱在了怀中站了起来,出其不意地把手边一盘可口的绿豆糕端到了苏九的面前后,立即转身抱着圆圆走了出去。
团团也立即滑下了椅子,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贺俊的身后走了出去。
苏九阴沉着一张小脸,气呼呼地抓起盘中的一块绿豆糕便往自己的小嘴塞。
她不需要败火,而是想杀人!
绿豆糕清甜可口,苏九吃了一块觉得很好吃,干脆又抓了一块往嘴里塞。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苏九便把一盘绿豆糕吃进了肚子里,满意地打着饱嗝,然后拍掉小手上的糕屑,站起走了出去,完全把两只驸马晾在了原地。
裴元诤和温衍的眼神此时都聚焦到了那个空了的盘子上,暗暗咬牙悔恨不已。
想不到他们两个争得你死我活,却让贺俊白白捡了个便宜!
“裴元诤,看你干的好事!”
温衍哪还有心情继续吃粥,当即把汤匙咣当一声扔回了碗里,站了起来,对裴元诤大大地讽刺道。
看吧,贺俊这个奸商多会钻空子,一有机会,便逮着机会给小九献殷勤!
“彼此彼此,侯爷!”裴元诤也很快站了起来,嘴角微扯,笑得格外阴沉。
贺俊,哼!
两只驸马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后,两人各自冷哼了一声,把头撇到了一边,旗鼓相当地挤出了门槛,一左一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很显然,贺俊已然成为公主府两只驸马眼里的死敌,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把贺俊置之死地!
贺俊抱着圆圆回了屋里,吩咐两个自己玩去后,一个人又坐在案桌后边整理他手头上的账本。
最近的事情有些多,各个店铺的账本要汇总,他本不想来九公主这别院,只因不放心把圆圆交给她,这才自己主动要求跟着来的。
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明白,公主府里的两只驸马对他有莫名的敌意,他是否该带着团团圆圆提早回去?
手下的账本过了很久也没翻过一页,贺俊虽然看着账本,但神丝压根不在账本上。
好看的凤眼此刻放空,迷离地好像剔透的上好水晶。
贺俊想起了他这两天和苏九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薄唇边慢慢溢出一抹浅笑,如冰雪融化后,大地回春的温暖笑容。
温泉池中的亲密相拥,溪边她喂他吃鱼的不耐神色,昨夜晚上的夜间偶遇,还有今天早上的绿豆糕……
他似乎对九公主有了些改观,但对她关注太多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贺俊摇了摇头,把脑海里残存的那些旖旎画面全部甩掉,眉心微微蹙起,俊脸上再次恢复成了冷漠如冰的神色。
他无意与公主府的两只驸马争抢九公主,他有他自己的生活要过,实在不该和九公主扯上任何的关系!
思及此,贺俊冷笑了一声,立即从怀中掏出他的小金算盘,认真地对起了账本。
团团和圆圆在院子里打闹,苏九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被蒙着眼睛的圆圆一把抱住了双腿。
“团团,我抓到你了!”
原来这两个小东西在玩捉迷藏啊!
苏九立即蹲下身去,一把把圆圆小脸上蒙着的布巾给硬扯了下来,摸着她跑得满头是汗的小脸笑着对她说道。
“圆圆,你个小笨蛋,娘亲怎么会是团团呢?”
“公主娘亲,你陪我们捉迷藏好不好?”圆圆顽皮地冲苏九吐了吐小舌头,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抓错了人,反而扯着她的手臂跟她撒娇道。
她和团团两个人玩太没意思了,要是公主娘亲和大爹二爹陪他们一起玩该有多好!
“圆圆……”摸着圆圆红通通小脸的小手蓦然停顿了一下,苏九迟疑了。
她现在好歹是个孕妇,不能进行激烈的运动,万一她在捉迷藏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裴元诤的孩子给摔没了,裴元诤还不得恨死她!
看得出来,裴元诤十分重视这个孩子。
“公主娘亲,你不愿意陪圆圆捉迷藏吗?”
见苏九迟迟不肯答应,圆圆委屈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隐隐有水光在闪动。
“好了好了,别哭,娘亲陪你们一块玩!”
在圆圆那山雨欲来的眼泪攻势到来之前,苏九只好很无奈地妥协了。
她最怕圆圆这个小东西哭闹个不停了!
“公主娘亲,来,圆圆给你蒙上,你来抓我们两个!”圆圆把已经滑到脖子上的布巾硬扯了下来,绕到了苏九的身后,伸出胖胖的小手指,替她歪歪斜斜地系上了布巾。
眼前顿时变得黑漆漆的一片,苏九伸出两只手朝后摸了摸,圆圆已经跑的没影了。
小东西,坏死了!
苏九很快站了起来,朝前摸索前行着。
“圆圆,团团,你们在哪,快点出来,别让娘亲抓到你,不然你的小屁股要倒霉了哦!”
苏九在原地四处溜达着,一边开心地喊,一边用耳朵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公主娘亲,圆圆在这里,快来抓我呀!”圆圆躲在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中,对苏九高声大喊道。
苏九闻音而动,很快朝那低矮的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
圆圆见此,马上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又躲到了另一处地方。
苏九蹲下身飞扑了一个空,顿时哭笑不得。
圆圆这小东西太狡猾了,看来遗传决定一切呀!
“圆圆,你在哪?”苏九重新站了起来,迈出低矮的灌木丛,走到院子里大喊道。
今天不把圆圆这个小东西抓住,恐怕圆圆是不肯罢休的了。
“公主娘亲,我在这,你快来抓我呀!”圆圆故意跑到了苏九的面前,撒欢地迈动着小短腿引诱她上前来抓自己。
苏九抿着小嘴,双手不断往前摸索着,身子半蹲前行。
“圆圆,你个小东西别跑,看娘亲抓住了你怎么收拾你!”
哎,转悠了大半圈,她好累,好像回房去睡觉!
圆圆冲看不见的苏九做鬼脸,一路引诱着她走到了长廊上。
小脑袋不期然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圆圆转头困惑地看见自己后面站着面色冷峻的贺俊时,小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低呼了一声。
“爹爹!”
贺俊低头睨了一眼胆怯的圆圆,还没弄明白眼前的状况是什么,苏九的一双小手却放肆地摸上了他的身。
“圆圆,娘亲抓到你了!”苏九的小手在贺俊昂扬的身躯上来回地摸着,手下的肌肉线条硬邦邦的,绝对不是圆圆那个小东西!
苏九立即把布巾从脸上扯下来,眨眼看着贺俊阴沉的脸色,立即讪笑了一声。
“原来是贺大当家,失敬失敬!”
她怎么会把贺俊错认为是圆圆呢?莫非是一孕傻三年,她仅仅刚怀孕一个月啊,就这样智商直线下降?
“公主,你的手该拿开了吧?”贺俊冷漠的俊脸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冷硬。
苏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她的一只手摸在了最不该摸的地方,顿时小脸羞红地立即把手抽了回来,结结巴巴地道。
“本……本公主……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
她该死的怎么会摸到贺俊那个地方去,这不成心让他以为自己是色女,还趁机占他便宜吗?
苏九低头懊悔不已,只想在贺俊的面前凭空消失来缓解眼前这个尴尬到不能再尴尬的局面。
“公主如此行事,不觉得有欠妥当吗?”好看的凤眼微微眯眼,贺俊冷眼呵斥了苏九一句。
不知羞耻的九公主!
“贺俊,你这么生气干嘛?”苏九随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本公主真的不是要摸你命根子的,谁叫你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里不说话,本公主蒙着布巾不摸你摸谁!”
她已经跟他道了歉,他还要这么得理不饶人,真的好吗?
“哼,公主这话说得好笑,在下站这碍你什么事,你是故意还是有意,在下怎知公主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贺俊冷漠的言语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听得苏九十分的不顺心。
“贺大当家,本公主是如何想的,贺大当家怎么会不明白!你早上故意给本公主吃绿豆糕,不是你有意在对九公主示好吗?”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昨天晚上叫她早点回房休息和今天早上的绿豆糕,其实都是贺俊冷漠外表下的关心,他应该不善表达自己对别人的关心,总是用伤人的语气来掩盖自己的真心。
闻言,贺俊冷漠的神色变得无比的难看,当即一甩袖大步离开。
“切,在本公主面前拽什么,你不过是个胆小鬼,不敢对本公主表达你的心意对吧?”苏九冲走远的贺俊冷笑不已道,看着他因她的话而险些从台阶上栽下去的时候,苏九的心里变得莫名的爽快。
哼,摔死你!
圆圆不明白自己的爹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于是眨巴着大眼睛,困惑地问苏九。
“公主娘亲,爹爹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圆圆不乖吗?”
“不关圆圆的事,是你爹爹自己生自己的气!”爱怜地摸了摸圆圆肉呼呼的小脸,苏九把面上的布巾扯下来还给了圆圆。
“圆圆,你和团团去玩吧,娘亲累了,要先回屋休息了。”
苏九弯腰亲了亲圆圆饱满的小额头,跟她交代完后,便叉着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尸。
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苏九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孩子,你叫妈妈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眼下裴元诤和温衍虽没有异动,但谁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有所大动作?
万一裴元诤到时候成了她的敌人,那他们的孩子要如何自处?
烦啊,烦死她了!
“小九,小九,你在里面吗?”
突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说话之人正是温衍。
苏九想装死来着,让温衍认为自己不在屋子里,可温衍的敲门声锲而不舍地持续着,让苏九不厌其烦,当即阴沉着小脸去开门让他走了进来。
“你找本公主有什么事吗?”意兴阑珊地坐在椅子上,苏九连瞟温衍都懒得瞟。
他最好有事情,不然自己真的要打人了!
“小九,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本侯爷请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温衍看着苏九略显苍白的小脸十分的心疼,当即靠过去用大手柔柔地抚触她的小脸关心道。
“本公主很好,不需要看大夫!”苏九不耐烦地一掌拍开了温衍的大手,眯着眼儿看他。
“有什么事就快说,说完了给本公主滚蛋!本公主困着呢!”
她想清净啊,而不是被他们一个接一个来骚扰!
“小九,你对裴元诤那么温柔,却对本侯爷这么凶,这是为何?”温衍不死心地靠过去,强硬地把苏九半搂在自己的怀中,眯着细长的狐狸眼,殷红的薄唇在她的额头上流连不去。
他哪点也不比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差,为何小九总是看不上他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对他温柔过?”小脸无力地贴在温衍的胸膛上,苏九闭着眼睛不屑地冷哼着。
她对裴元诤温柔?
这话如果让裴元诤亲耳听到了,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她平时对裴元诤非打即骂,实在称不上是温柔以待。
“你对他很好,本侯爷看得清清楚楚。”温衍殷红的薄唇下移了一些,来到了苏九的俏鼻上轻轻地吻着,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饱含了无限的委屈。
这也是裴元诤为何会肆无忌惮欺压他的最主要原因!
“本公主待他与待你没有什么不同,你别多想了。”苏九顺势勾住了温衍的脖子,闭眼亲了亲他的下巴以示安抚。
“本公主困了,你陪本公主睡觉吧。”
她这一碗水端平端得好辛苦,尤其是两个醋坛子撞在了一起,实在是不好摆平。
“好,本侯爷就陪小九好好得睡一觉!”温衍欣喜异常,马上把苏九打横抱起,放置在了床榻上,并亲手给她脱去了鞋袜。
苏九顺势滚进了里侧,温衍脱了鞋袜也很快躺了上来。
大手随意一捞,苏九便被温衍轻而易举地捞进了怀里抱着。
“温衍,本公主警告你,不许乱来,如今本公主可是个孕妇。”在温衍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了双眼,苏九睡着之前还不忘对温衍警告道。
温衍没说话,而是柔柔地吻上了她翘起的嘴角,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温柔似水的情意。
他知小九如今有了身孕,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让他恨得牙痒痒,他也不舍得去伤害她。
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苏九沉睡的小脸,温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与她一同睡觉。
他一定不会输给裴元诤的!
贺俊回到屋子里很生气,端坐在椅子上看账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好看的凤眼中荡漾着一抹名为懊恼的神色。
他怎么会失控至此!
九公主不小心摸了他那里,他居然有了反应,真可恶!
低头看着自己的要害处,贺俊恨得咬牙。
回去后他一定要找个女人解决需要!
温衍陪苏九睡了个好觉,扶着苏九出屋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朝他们走过来的裴元诤,心下微微得意了一下,转手之间便把苏九紧紧地搂在了怀中,亲吻着她的小脸笑对走过来的裴元诤。
“裴相,你来得正好,本侯爷和小九刚睡醒呢。”
温衍这话里的暧昧之意可见一斑,也的确是说给裴元诤一个人听的。
“是吗?”裴元诤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道。
“侯爷如此体贴九儿,实乃是九儿的幸福。”
只是,裴元诤眸中的那抹笑并未达到他的眼底。
“哼!”温衍抿唇哼了哼,细长的狐狸眼流露着挑衅的微光。
“裴相来找小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裴元诤定是得了他在小九屋子里的消息,特意跑过来搞破坏的!
“元诤昨夜已将九儿怀孕的消息呈报给了皇上,皇上今日派人来请九儿尽快回公主府安心养胎。”裴元诤的声音很轻很柔,连带着看苏九的眼神也像白云那般柔软。
“本公主知道了,明天就回公主府!”苏九一把推开了黏在她身上的温衍,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多事的裴元诤,小脸马上晴转阴,口气也变得无比的差。
要你这个卑鄙小人多事干什么呀!
这让父皇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还不整天在她的耳朵边唠叨死?
哎,不仅父皇会如此,连裴元诤也有向啰嗦那方面发展的趋势了。
她才仅仅怀孕一个多月,如果让她的耳朵要饱经十个月的摧残,她宁可现在死了算了!
“如此……元诤便安心了。”垂下眼眸若有似无地一笑,裴元诤并没有看温衍,而是转身离开了。
“我去让小桃先把东西收拾好。”
苏九再没有了跟温衍去院子里散步的心情,一个人冲进了屋子里把房门关上,谁也不让进。
天啊,她才不过出来了两天便要回去了,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入夜,别院里再度恢复了宁静,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夏日的虫鸣在欢快地叫嚷着。
突然,几个黑影跃上了别院的屋顶,踩着瓦片飞速疾行着,很快来到了西院。
“查清楚那个叫贺俊的人是住在这里吗?”一个黑衣蒙面人趴伏在屋顶上,冷冷问着后面的同伙。
“查清楚了,那个人的确住在这个屋子里!”后面的黑衣人对问话的黑衣人显得十分的恭敬,低眉顺眼地拱手答道。
“好,你们几个分头行事,切勿打草惊蛇,把那个琉璃国的九公主一起绑了!”
“是,统领!”几个黑衣人异口同声地领命,很快分布到了整个别院的屋顶。
而那个趴伏在西院屋顶上的黑衣人如蝙蝠一样轻巧地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躲在廊下掀窗偷看里面的情形。
只见贺俊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面前摊放着还没有整理完的账本,团团圆圆早窝在床榻上睡了过去,一室的安好。
窗户没有关,黑衣人身手敏捷地翻窗而进,脚步极为细微地奔至贺俊的面前,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利剑便要向他砍去。
“阁下既然要杀在下,何不把原因告诉在下,在下也能在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
当那把利剑离贺俊的脖子只有咫尺的距离时,他突然睁开了好看的凤眼,冷笑地睨着面前的黑衣蒙面人,阴鸷无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