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蜷缩在墙角的沙发上,睡梦中的她眉头紧锁,像被什么可怕的梦境纠缠。
我则在一旁盘坐下来,宁心静气,恢复着自身的体力与气力,同时脑海中也在反复权衡,是否还要再次闯入兰沧山。
我最强大的傀儡虫技能,至今尚未施展过。我不禁思索,兰沧山溶洞中的傀儡虫载体,怕不怕我的紫藤花树。倘若她畏惧此招,那我取走傀儡虫便有极大可能,可要是她并不惧怕,那我再去无疑是自寻死路,毕竟她的秒杀技能实在太过强悍。紫藤山的经历给我带来了沉重的心理打击,以至于现在即便有五成的成功几率,我也不敢贸然行动。
老板娘和朵朵整个下午都没出现,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
老板娘刚一进院子,瞧见一个裹着大蓝花被套的男人在那儿踱步,先是一愣。随后打开院灯,看清是我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我注意到,今日的老板娘身着一套藏服,别有一番浓郁的民族风情。朵朵呢,一看到我,立刻躲到老板娘背后,怯生生地喊了声:“樱桃叔叔。” 我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你咋穿成这副模样嘞?” 老板娘捂嘴轻笑。
我挠挠头,无奈道:“说来话长……” 随即便将前往兰沧山的大致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略去了那些惊险万分的打斗情节,只说衣服在洞里被石柱子划破,实在没法穿了,询问老板娘能不能找件衣服让我先凑合一下。
接着,我指了指沙发上的周宁,说道:“这个小姑娘是从洞里救出来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您看能不能找个房间让她暂住一晚,房费我来出。”
老板娘嗔怪我太见外,直说我救人是做了大好事,她如果收钱,神明都不会答应。说罢,便与我一同将周宁搀扶到一楼西边的房间休息。
之后,老板娘给我找来了一套她老公的衬衣和裤子,虽说不知道合不合身,但也只能先凑合着穿,等明天白天再去隔壁市场买新的。
我的眼睛时不时闪现出红光,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朵朵一直躲得远远的,不敢看我,老板娘也面露疑惑,询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含糊其辞地解释,可能是因为一天一夜没合眼,在洞底精神又一直高度紧绷,才导致的这样。
老板娘听我这么说,赶忙催促我去好好休息,其他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还表示会帮忙照看救回来的小姑娘,让我不必担心。
说实话,与西夏女王那一番时间回转的争斗,确实让我疲惫不堪。我裹着被套,拿着老板娘给的衣服,上了二楼,打算好好放松休息一晚。
想让眼睛恢复黑灰色,可以好好睡一天就行。这些年,我摸索出一个规律,心无杂念地静坐休息,恢复得会更快。于是,我坐在床上,摆出盘坐的姿势开始调息。这盘坐的姿势,是我在紫藤山被困期间自然形成的,双足跏趺,先把左脚放在右腿上,再将右脚置于左腿之上;腰部挺直,如此便不会因打瞌睡而左右倾倒;头正颈直,下颌微微收起,舌头抵住上腭,双目微微闭上,似闭非闭,全身放松,双手自然垂放在腿上。
我并未专门学习过道佛两教的静坐之法,这种休息方式完全是在困境中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它能够有效减少身体的疲倦感,缓解压力,让精神高度放松,内心也能趋于平和,所以我一直将其保留了下来。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我正沉浸在宁心静气的调息之中。陡然间,一阵隐隐约约的 “沙沙” 声,好似幽灵的低语,钻进了我的耳朵。我缓缓睁开双眼,清冷的月光如霜般洒落在屋内,映照出窗户上一个诡异的身影。
定睛看去,竟是一只女魅正趴在窗户上。她的双眼闪烁着摄人的凶光,犹如两团燃烧的鬼火,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狞笑,那笑容扭曲而可怖。她血红的舌头不停地来回舔舐着玻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而当我看清她的面容时,心脏猛地一缩,这女魅的脸,竟然是周宁!
目睹此景,我不假思索,“噌” 地一下从床上飞身跃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倘若周宁真的变成了女魅,我必须立刻将她解决掉,否则整个村子都将陷入混乱之中。更何况,老板娘和朵朵还在民宿里,她们的安危,是我最为忧心的。
打开房门要给周宁使出一个隔空撕裂,没想到周宁的动作快得惊人,只见她如鬼魅般 “嗖嗖” 几下,便爬到了房顶之上。我心里明白,仅凭徒手,根本无法爬上房顶。当下,我心急如焚,连忙转身下楼,直奔老板娘和朵朵的房间。
透过玻璃窗,看到老板娘和朵朵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呼吸均匀而平稳,睡得正香,并未受到任何惊扰,我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
放任周宁这般变成女魅不管,终究不是办法,让背后伸展出四条蜘蛛腿,利用蜘蛛的攀爬能力上了房顶。
待我登上房顶,却发现上面空空荡荡,不见周宁的半点踪迹。我警惕地四处打量,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 “咯咯~咯咯~” 媚笑,从头顶传来。我心头大骇,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张遮天蔽日的擎天大口,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我吞噬而来……
浑身猛地一个哆嗦,陡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旧盘坐在床上。此时,窗外的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阵阵清脆的 “喔喔喔” 公鸡打鸣声,在宁静的村子里悠悠回荡。
“是梦吗?” 我轻声喃喃。
是不是梦,下去看看便知分晓。我赶忙穿上老板娘老公的衣服,匆匆下楼查看情况。没想到,老板娘早已起身,她身着一件白色连衣短裙,正穿梭在厨房之中,忙碌地准备着早点。
老板娘不经意间瞥见我,目光瞬间定在我身上,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她缓缓低下头,轻声说道:“刚才恍惚了一下,还以为看到朵朵她爸爸了。”
我心里明白,触景生情乃是人之常情,我这般穿着她老公的衣服突然出现,难免会勾起她的回忆。我顿时有些局促,结结巴巴地说道:“老板娘,这次去兰沧山的洞底下,确实发现了一些研究人员的旧衣服,不过…… 并没有碰到其他的生人……” 我向来不擅长安慰人,此时也只能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