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胤禛目中一黯,大概明了宜修的意思,犹豫着开口道:“你的意思是?”
“先在你前院住着,过几个月瞧瞧,若是像静瑶、董月令那般安分的,可以在后院找个院落安排。若是闹腾的,你自己处理了,少弄到我面前碍眼。咱们府里的银子,从来不养闹事之辈!!”
“呃……”胤禛纠结许久,见宜修神色坚毅,万般无奈之下点了头,“行,行吧!”
“还有钮祜禄氏、奇德里氏,也归你。”
胤禛不明所以地看着宜修,人他宠幸了没错,但也就那么一次用来应付而已,她们如今在还在后院犄角旮旯苟延残喘的活着,何必要折腾到他面前呢?
宜修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府上姑娘们半数都定了亲,月宾、云烟、淑仪等都忙着和未来亲家走动,给未来女婿挑女师傅调教呢,哪有空天天盯着那俩不安分的棋子?我呢,每天被你那些事儿塞得满满当当,还得照顾明曦、梧云珠,又得操心弘晖几个,有那个闲心管那俩人?你不看着,谁来接手?”
胤禛再度默了,情况……确实是这个情况。
月宾之前帮他笼络富察氏的女眷们,静瑶、云烟一直操持府上内务,淑仪则是隔三差五去太后跟前打牌,颖儿更是没少去贵妃那儿伺候……
各院都忙着呢,女儿要教、产业要管、外头交际也不能断,算来算去,还真就自己“清闲”一些,只管公务,也只有公务。
拧了拧太阳穴,胤禛轻轻颔首,让步道:“成吧,都、都挪前院去。”
“是你的前院,不能和孩子们的院落挨着。虽说如今孩子们都不在府上,但总归是要回来住的,不能给外人插手的机会。”
胤禛闭了眼不想回话,内心腹诽:你干脆把“将人都处理了”这话挑明就是。
挪到前院,还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露眼,更不能紧挨着那些小院落,那不就只有自己住的九华庭。
自己的九华庭,便是宜修这个嫡福晋,也只是兴致来了,偶尔去留宿一日,钮祜禄氏她们怎么配住那儿?
宜修见他沉默,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也不想闹着一场,可钮祜禄氏、奇德里氏,都是宫里过了明路赐下来的秀女,岂是她能随意处置的?只能把难题推给胤禛。
至于六月末要进府的那几个秀女,自然也归胤禛操心,安分些还好,不安分……乱葬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总之,任何的潜在威胁,都应当及时消灭,先前不动手,是还没到时候,如今时机已至,当然要一块处置了。
柔则……那是彻底废了,且要给甄嬛留的,棋子么,就要榨干价值再扔!!
胤禛捻着手中的佛珠,神色阴晴不定,片刻后终是下了决定,“钮祜禄氏、奇德里氏常年病重,七月十五是个好日子,送她们便是;至于宫里指下的秀女,以侍妾的身份安置在前院的清风轩,往后,不管宫里赐多少人下来,未有子嗣,皆不入玉牒、不进后院。”
宜修闻言心中冷意泛起,果真是一心向上的皇子,美色再好,也抵不过权力。
好在,自己不再是上一世只能依附他而生的有名无实继妻,地位、身份已然大不相同,倒也不用担心……成为随意舍弃的那一个。
胤禛已经下了决断,宜修端起茶盏递到胤禛面前,颔首道:“有爷这句话,妾身就安心了。只是……侧福晋的人选,爷也该上心了。这些日子淑仪配太后打牌,皇玛嬷总念弘皓、嘉瑗,提及塔娜乃是科尔沁的郡主。去岁皇阿玛允诺科尔沁王爷,弘皓将来的正室、侧室,都会出自科尔沁部,塔娜若还是庶福晋,岂不是拂了皇玛嬷和科尔沁的脸面?”
“嗯,今日也辛苦你了。侧福晋的事儿,爷自有章程,你不必管了。”胤禛话音一转,说起弘晖来,“弘晖在宗室面前给皇阿玛挣足了脸面,骑射水平更强于长他许多岁的弘皙、弘晋。皇阿玛亲口夸弘晖、弘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他的好孙儿。”
宜修配合地应和了几句,“那是自然,二嫂也说,二哥以弘晖、弘春为荣呢,托我劝你几句,俩孩子的学业有二哥盯着,让你莫要给孩子们压力。还说,弘晖、弘春打小儿就出色,将来明德出嫁,弘晖、弘春得背着妹妹上花轿才是。”
胤禛点点头,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这是自然。弘晖、弘春、明德、宁楚克自幼就在一块,你大可以承诺二嫂,在爷这儿,明德和明曦是一样的,都是自家的骨肉。”
“早就说过了。”宜修淡淡一笑,挑起槐花蜜,拿签子沾了些递到胤禛面前,“二嫂心里有数。弘晖、弘春都是养在她跟前的侄儿,旁人……是比不上的。”
“哈哈!”胤禛捏了捏宜修的手,笑呵呵的尝了尝花蜜,“味道不错,是咱们去年酿的吧?”
“是,孩子们摘府上的槐花,一共酿了五罐,宫里送了两罐,剩下的,各院都送了些。”
宜修想了想,讪笑着提起了弘昭,“去年弘昭病着,心心念念要收十三弟妹腹中的孩子当帮众,今儿我看着小弘暾,跟年画里的娃娃似得。还好,弘昭在策定府上,不然……往后啊,咱们得多上点心,隔开弘昭和弘暾,否则,十三弟肯定得天天来咱们跟前诉苦。”
胤禛胸口一阵闷痛,“啧啧”许久,苦着一张脸和宜修打商量,“要不,就让弘昭住策定府上吧,一想到他回来或是进宫在尚书房闹腾,头、头疼……胸也闷。”
宜修斜了他一眼,“这事儿你自己去和策定、弘昭说,别想着让我做这个恶人。对了,贵妃娘娘那儿,也得你去。这几天,娘娘已经派人问好几次弘昭了。”
胤禛难言的神情一滞,随即苦着脸应下,“好,好,爷去说,爷去说。弘昭这孩子,到底随了谁?当真是人憎狗嫌又倍得宠爱。饶是皇阿玛知道弘昭不安分,回了尚书房肯定闹,这两天也问了我好几次,什么时候把弘昭送回宫,说是尚书房没了他,都没什么热闹看了。你说,这、这……唉,他在外闯祸,丢脸是咱们!”
宜修垂眸颔首,何止啊,丢脸一次也就算了,偏偏每一次动静都不小,丢个脸还……反复被拉出来“鞭尸”。
现在女眷圈里,还流传弘昭大年初三茶楼“摔杯为盟”的趣事儿,三嫂那茶楼更是请了说书人定期讲……听说茶楼进账因此事足足翻了五番,三嫂每次查账都笑得合不拢嘴,然好景不长,
上个月弘晴被思泰、念佟拉进“皇天帮”,茶楼的地契被俩小姑娘一顿折腾,转到了“皇天帮”名下。
为此,三嫂写信“骂”了她一个月!
从头到尾,自己都是被牵连的那一个,可……也只能受着,谁让她有弘昭这么个儿子呢!!
夫妻俩就弘昭掀起了诉苦大会,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内心苦闷,同床共枕之际,还不忘怨两句弘昭。
“啊切!啊切!啊切!”
远在策定府上的弘昭,不停地吸着鼻子,还是打了一晚上的喷嚏。
第二天一早,被策定灌了一大碗黄莲汤,弘昭一手抹去嘴角的苦汁儿,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就知道,肯定是策定要搞他,不然,他怎么会脊背发凉,打了一晚上的喷嚏!
哼,果然是个令人“讨厌”的臭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