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季韶九处理了府里的杂事,特意选了个嘴皮子利索的妈妈去了武威将军府。
隐匿了桃夏溺水的真实原因,只说是去打听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落水了。
可之所以落水还是因为周小姐居心不良引起的,婆子按照季韶九嘱咐的把周小姐的小心思毫无顾忌的挑破出来。
武威将军夫人的脸色被婆子的话堵的难看极了,周丹香面上红红白白。
她没想到就戏弄一下她们就死人了?
太傅在京城也是难高攀的门第,将军府胆子再大也不敢用太傅府来做筏子吓唬她。
武威将军夫人让婆子带话回来,周丹香被禁足了。
季韶九也是想借着这次的事儿看看武威将军府的态度,如此看来他们府上还不想在明面上和他们将军府撕破脸。
就是不知道姜大现在到哪里了?
桃夏的尸身不好让太傅的下人处理,还是枉死之人,季韶九让张婶子去太傅府帮着处理了,韩氏也派了一个徐州来的婆子一道去了。
张婶子也得了吩咐,选了一口薄棺将人埋在京城外的坟地了,这里埋的人都是进不了祖坟或是无名无姓之人。
可毕竟不是曝尸荒野的野外,于丫鬟来讲也算是主家仁慈了。
季韶九还格外的交待了让张婶子去寺庙给桃夏超度一下,今生为奴为婢,来生顺遂安康。
此事毕竟不光彩,太傅府也没宣扬,这件事就悄无声息的被压了下来。
郭宛若和钟府姐妹分管各自的差事,季韶九等了两日郭宛若都没有来单独找她。
还真是个沉得住气的!
季韶九并不着急,只瞧韩氏还同往日一样去钟老夫人那里,她很肯定郭宛若对她娘也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秘密憋在心里时间长了,总会想找人吐露出来的。
有了她们几人做帮手,季韶九就闲在屋子里练字打发时间。
雪见神神秘秘的进了院子,紫苏笑着问她,“你怎么像偷吃到鱼的猫儿,是听到什么好笑的消息了?”
被罚过的雪见性子是收敛了一些,可天性就是耳朵长,在府里溜达一圈就能带回不少消息来。
雪见俏皮的一笑,“我去给主子说说去。”
季韶九刚好搁置了笔,“那你就进来说吧。”
她如今做了掌家夫人,院子里丫鬟们的人缘都比之前好上不少,原来打听事儿还要多掏几把铜子,现在无关痛痒的事仆妇婆子为了和她院子里人搭话,主动就说了。
紫苏哪里能错过听八卦的好机会,跟进来不说还让小丫鬟去厨端一碟子点心来打牙祭。
净了手安稳的坐下来的,雪见坐在小凳子上,眼睛亮晶晶的,“主子,咱们府里来客人了。”
季韶九挑眉,“客人?”
各房都没有派人说今日来客的事儿,府里要是有客,这菜单是要重新拟定的。
不能让客人觉得将军府怠慢了。
雪见一脸看戏的表情,“一大早是二夫人的娘家嫂子来了,不过我听守门的王婆子说,那夫人来时脸色沉沉,和二夫人见面都未曽有个笑脸。”
“而且不过坐了不过半个时辰就离府了,走时还气冲冲的。”
“奴婢实在好奇,就悄悄的打听了一下。”
雪见说完又肯定的说道,“奴婢小心着呢,没让别人撞见。”
季韶九反复的和院子里人嘱咐过,打听事儿也不能把自己绕进去,要知道现在府里的实际掌权人还是钟老夫人。
在没有实际权柄之时还是要谨慎行事。
从季府带过来的几个小丫鬟,季韶九的挺满意的,在府里历练这几个月,可要比在季府来的机灵了。
季韶九笑了笑,捧场问道,“那你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雪见这才收敛脸上的笑意,“二夫人和她娘家嫂子闹翻了啦!”
恩?
季韶九愣了愣,这怎么可能,钟二夫人的娘家也是京城的,不过官位更小,她爹已经致仕了,职位最高的是她兄长任五品的吏部员外郎。
按说凭着将军府的门第和五品官做亲,相差的有点大,实在是钟二爷说亲时也是一介白身,当将军的是他的兄长钟大爷。
她也是听下人说过,钟二夫人娘家家底薄,嫁进来时那嫁妆比她还要少。
娘家不比婆家,她嫂子对她这个高门大户的小姑子就非常不错,钟二夫人还运用了将军府的关系给娘家的几个侄子在京城寻了几个好书院。
她嫂子更感激不尽,既然要巴着将军府,她娘家嫂子会因为什么才会与钟二夫人闹不愉快呢?
季韶九抿了一口茶,“你怎么知道是她们姑嫂吵架了呢?”
雪见眯眼睛笑了笑,“那小丫鬟说,她当时是在院子后身张整理那石径小路,隔着两扇窗都能听到二夫人生气的怒吼声。”
雪见也不卖关子了,“小丫鬟说她们提到了什么影子钱的事儿,断断续续的她也不过是听了个大概,二夫人足足叫骂了有一刻钟。”
“等二夫人娘家嫂子走了,屋里就扫出了满地的瓷片。”
“几个丫鬟收拾了两遍才收拾干净,估摸着这次二夫人把整个屋里的瓷器都砸了。”
季韶九勾了勾嘴角,“婶娘那院子里茶盏换的怪勤的!”
她在账本上见到过,钟二夫人院子里前阵子连连去库房支摆件,给管事妈妈的理由就是不小心落地碎了。
“我估摸着小丫鬟听来的应该是印子钱吧?”
雪见挠头,眼睛一亮,“那还真的有可能,她也听到完了……回不来……的字眼。”
京城的后宅女眷放银子钱并不罕见,谁不想手里多攥一些银子,放印子钱是来的最快,利息最高的。
季韶九暗暗猜测,莫非是印子钱出纰漏了?
钟府二房,钟二夫人神情灰败的靠坐在椅子上,林妈妈在一边拍抚她的背脊顺气。
好半天才侧了侧头问道,“匣子里还有多少钱?”
林妈妈想了想,低声说道,“不足千两了,昨日二老爷又来支了百两,剩下的能有八百两了。”
钟二夫人涂着丹蔻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了下桌面,“贼老天怎么这么见不得我好?我的钱就一把火烧完了?”
“那可是我这么些年的家底了,怎么一下子就付之一炬了?”
“我该拿什么和老爷交差啊!”
钟二夫人捶足顿胸,又开始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