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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11月13日 星期五 阴

云英、青英、秉英、双虫响坐在永英身边,一夜未眠。

云英一遍一遍想着离别时,永英对自己说的话。现在,永英用生命证明:叛徒不在河曲,依然在力家寨,依然在箕尾湖。

永英走后的第二天,清辉药铺、沙家饭店相继送来消息:筠英遇害了,人头挂在西城门。云英伤心不已。

月英已经查明:晁寨没人外出。如果叛徒出在力家寨,他是如何躲过岗哨出去的?云英百思不得其解。

天亮了。院子里明亮起来。

云英再看永英,满脸污秽,络腮胡子,哪有女人的样子?若在路上相遇,她都认不出永英,叛徒是咋认出她的?

显然,双虫响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由疑惑地看着云英。

“秉英,取盆温水来。”云英说。

秉英应诺着,走进屋去。一会,端着一盆温水出来。将手巾洗了洗,交给云英。

云英拿着手巾,清洗永英脸上的污秽,将络腮胡子撕了下来。

永英秀丽的面庞露了出来。青英、秉英呜呜哭了起来。

清洗完面容,云英拿起永英的手,开始清洗。突然,云英发现:永英的指缝里,有白色的毛发。云英将毛发从指缝里拿出来,交给双虫响。

“这像人的头发。”双虫响说。

云英猛然想起,永英习练的是少林连环拳。此拳讲究勇猛快速、巧妙多变;因而永英博得神仙手的外号。莫非永英给我留了线索?想到这里,云英伸手去摸永英的口袋。口袋里,有一缕白色的毛发。

“这是男人的头发。”双虫响说。

“可箕尾湖畔,哪来的白发男子?若年老之人,又怎是永英的对手?”云英说。

“若男子的头发,是假的呢?”双虫响说。

“永英姐女扮男装,这个人莫非也是女扮男装?永英姐察觉出不对,突然出手,撕下了这个人的伪装。这人见永英姐认出了自己,趁她惊诧之际,将永英姐杀害?”青英说。

云英点点头,说:“虫响,有纸没有?我要把头发留起来。”

虫响进屋,找了一块破布出来。云英将头发包起来,装进口袋。云英再检查永英的身上,确信没有东西,这才继续给永英擦手……

云英没有把永英运回力家寨,而是悄悄将她安葬在小咸村……

1942年11月14日 星期六 小雪

吃罢早饭,云英让虫响,送秉英去省委报到;自己领着青英,冒着小雪,骑马奔青驼塔而来。

冬天的原野,寒风呜咽,行人稀少。

云英来到青驼塔,让青英在外面警戒,自己走了进来。双虫响的粪笆还在。地上,没有搏斗的痕迹。显然,当时两人相遇,在刹那间,永英已经遇害。此人一定知道永英!因为,没人会对一个拾粪的老头下死手!

还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就是尾随永英而来!见永英走进青驼塔歇息,他进来将其杀害!那这个人在小咸村吗?

云英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便和青英返回力家寨。

“永英为何没有回来?”月英问。

“我让她去省委,汇报筠英的事去了。月英,你看这是啥?”

说着,云英拿出那缕白发,交给月英。

月英打开破布端详半天,说:“这是从哪捡的?像是从啥身上脱落的毛发。”

云英一愣,看着月英,不由地问:“不是人的头发?”

“搓着有点硬,人的头发还得软些。”月英说。

“这是虫响拾粪捡到的。月英,去把慧英喊来!”云英说。

月英应诺,出去了。

云英心里不安起来。听了月英的话,云英下意识地想到了白狐仙姑!可她不想说出来。若真如月英的判断,这是禽兽的毛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永英遇到了白狐仙姑!在临死之际,永英扯下了她的这缕毛发,留给自己作证!

月英、慧英来到。慧英问云英啥命令?

“今天,你和月英去趟良余城!去找一下万熊,把筠英的事讲给他。看他有没有线索提供给我们。”云英说。

月英、慧英连忙答应。

“你们从向家庄乘船到小咸村,从小咸村去良余。不要让人知道。今天晚上,必须赶回来!我在鹧鸪渡口等你们。”云英说。

两人答应,骑马向鹧鸪渡口而来……

月英、慧英到达良余城时,已近中午。西城门站岗的,正是力家寨的力羊品和力万秀。两人认识慧英,忙和慧英打招呼。

“我七哥呢?”慧英问。

“在营部呢!找他去吧!”万秀说。

慧英问了营部的住址,便和月英来见万熊。

到了营部,站岗的也是力家寨的力羊博、力万弓。看到慧英,忙喊三小姐。听说是找万熊,忙给两人指引房屋。

万熊听说慧英来了,忙迎出来。让两人到自己的屋里,然后安排人去打饭。

“我正有事找你呢,你就来了。”万熊说。

“啥事?”慧英问。

“向武信还活着!筠英就是被他认出来的。”万熊压低声音,悄声说。

“放屁!武信早死了好几年了,他诈尸了?”月英说。

“万三去河曲城,回来对二哥说的。错不了!”万熊说。

“万三说没说,武信是咋活过来的?”

月英见万三说的一本正经,也疑惑起来。磻塚阻击战,云英亲口对月英讲起过。二十一人的尸体全部找到,向武信是咋活过来的?莫非从坟里爬出来的?

“七哥,万三咋说的,你好好给我讲讲。”慧英说。

万熊让两人吃饭,他便把自己知道的,讲给两人……

1942年11月6日 星期五 多云

保安五旅收复良余城后,力万虎派遣侦查员,潜伏进河曲城,侦查鬼子的动向。谁知道接连派进去三拨人,全部被鬼子抓获。力万虎疑惑不解。

万虎把万三喊来,让他化妆进城,秘密查明原因。

在河曲城东关,有一座张飞庙。张飞庙的前面,就是东关集市。在集市大街的北面,有一座二层高楼。这就是河曲城有名的梨园饭庄。

一连几天,万三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日,眼见晌午,便来到梨园饭庄,想喝酒解闷。

万三找了靠窗户的一张桌子,要了两壶酒、两盘菜。一边喝酒,一边了望着集市上的人流……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人细高身材,水蛇腰,长长的黑发。穿一件金花绿面缎子棉旗袍,黑色的皮鞋。挎着一个竹篮,一步三扭,极其娇媚。万三想了起来,这人就是发鸠城天香楼的乐云!

万三注视着乐云。乐云在一家一家问着菜价,不时买着菜。

万三急忙喝完酒,下来跟着乐云。

乐云买好菜,顺着梨园饭庄西侧的胡同北行。来到一个院门口,乐云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将门关死。万三听了半天,院子里没有声音传出来,便悄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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