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般,下一秒,血色红云之中忽然又出现一个满身被红光遮盖的人。
那人正维持着打坐的模样,衣袍猎猎,看不真切面容。
“有人!”
“难不成是操纵血魔的人?!”
“一定是了!不然怎会和血魔一样在雷云中出来?”
“是……是破象宗的秦师兄!!!快看!”
不知谁大喝一声,这下子好了,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无数人的眼神聚焦在那个突然出现在红云之下的人身上,一个两个看不清的,总有能看得清的,比如漆震林。
他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薅过一个弟子便吼:“他怎么到那儿去了?!”
弟子被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回答不出。
风随唇边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阴毒笑容,号令众人:“无论此人是谁,操纵血魔屠戮大陆,都是该遭天人共戮的罪过,先杀了此人,或许就能生擒血魔!”
众人的斗志被这一声呼呵唤醒,唯独漆震林面色铁青,恨不得干脆一刀把风随斩成几百截!
原本所有人还在存疑阶段呢,现在好了,他这么一嗓子喊出去,所有人恐怕都认定了秦承炎就是操纵血魔之人!
到时倒霉的不是秦承炎,而是整个破象宗!
血魔这会儿才注意到披着秦承炎外皮的徐迟,他静静注视,没有得到指令,因此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徐迟被各种各样的能量挤压强行拉出修炼状态,这一睁眼,好家伙,几乎吓死!
只见下头站满了人,那八宗的宗主各个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自己,蓄势待发的样子恐怕下一秒就会将他撕成碎片!
他下意识看向风随,对方却是第一个发动修法的人,瞬间明白了一切。
什么吸食血气可以打通经脉,什么叫他专心修炼,统统都是假的!他只是需要一个替死鬼而已!
那道匹练顷刻便到了眼前,徐迟睁圆了眼睛,满眼惊骇。下一秒,便被那道罡气震碎了肺腑和气海,死于当场!
血魔也在这一瞬间得到指令,张开血盆大口,给向下坠落的徐迟提供了一处凶残的坟墓。
“天哪!被反噬了!”
“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活捉血魔!”
“活捉血魔!”
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地高声呐喊,方才对于血魔的恐惧之情随着“血魔主人”的死彻底被杀意取代。
风随扫视这些目光短浅的人们,不屑的神情几乎马上就显露在面上。
他隔空朝血魔发出指令,令其朝着破象宗方向撤退。血魔霎时便缩回红云,红云逐渐缩小,最后倏地飞向破象宗方向。
“朝那边跑了!快追!”
“那可是破象宗的方向,看来掌控血魔的人另有其人!”
“秦承炎已经死了,怎么会还有旁人呢?”
“秦承炎可是被反噬而死,证明他根本无法驱使血魔,他身为破象宗的大师兄,听命于谁再清楚不过了!”
不止是漆震林,所有人都将这些高声谈论的语调收入耳中。
漆震林眸光阴沉,倏地出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面前,一掌劈出,将人打了个半死。
“事情尚未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胡乱揣测的好。今日本座留你半条命,是让你睁大眼睛看看,到底这血魔是何人所控!”
漆震林的暴脾气这么多年无人不知,加之这会儿都想着生擒血魔,因此无人对此置喙。
风随冷哼一声到他面前:“漆掌门如此恼怒,难不成是半句猜测也听不得?”
漆震林最恨风随,听他前来落井下石,都恨不得用眼刀剐了他!
“若是此人用这种话攀诬沧澜宗,本座倒想看看,你风随掌门是否还能如此虚伪大义!”
窗户纸被戳破,风随心中怨恨,面上却仍旧在给漆震林挖坑。
“既然漆掌门如此确信破象宗是清白的,那红云之下的秦承炎又该如何解释?血魔败退之后逃往破象宗又如何说?”
漆震林脸拉得老长:“小徒在宗内修炼,并未踏出宗门,方才那个必定是操纵血魔之人所捏造的假身,又叫血魔假意往我宗去,为的就是污蔑本座!”
虽然被他说中,风随却也不慌,哼笑:“这样说来,漆掌门对控制血魔的人已经有了猜测?”
漆震林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血魔无法同我们八宗抗衡,因此才只能使出这种逐个击破的下三滥法子,风随掌门难道觉得本座分析得不对?”
风随暗暗咬牙,心道这个老匹夫几日不见,嘴皮子竟然如此厉害了。为避免言多必失,干脆不再同他相争。
“既如此,可否叫我等众人去你破象宗看看,若血魔不在那,漆掌门自然是清白的。”
漆震林冷笑一声:“笑话!我破象宗岂是你想搜就能搜的?”
闻言,早就被风随有所示意的水婴宗宗主拿着一面幡站出来。
“既然两位争执不下,老夫这有面击魔幡,无需大搜宗门,一试便知!”
不等漆震林拒绝,鹤雷宗宗主也颔首赞成:“早闻曹宗主的击魔幡可击溃天阶以下的魔物,实属宝物,不如就去试验一番。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击杀血魔,查验过漆掌门的破象宗,便去查我的鹤雷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要拒绝则是做贼心虚了,漆震林忍下一口气,只得由着众人前往。
不过他心里到底也是有底的,破象宗的防护可是他协同长老一同布下,莫说是血魔,就是风随自己想要无声无息潜入也难。
哼,血魔会在破象宗?倒是看你风随如何打脸!
议定之后,众人一路前往破象宗。
鹤追别捏了个青绿色的诀递给漆震林,后者疑惑解开,却是一句极其简短的叮嘱。
[沉住气,勿要动怒。]
他虽心知鹤追别不会无的放矢,但毕竟这句话也暗含“血魔一定会在你那被揪出来”的意思,因此心中十分不喜,轻哼一声将那道青光捏得粉碎。
鹤追别看在眼中,无奈摇首。
看来漆震林终究难逃风随的拿捏,也怪他多年修刀,被刀意的霸道浸染,导致现如今如此专横,听不进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