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启禀姜帅，凉军人马不听劝阻，执意追击，结果遇到埋伏，全军死伤惨重，大败而归。”
“报———”
“启禀姜帅，我军北上之路被敌军从中切断，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徐帅他们了。”
“报———”
“启禀姜帅，大后方粮草遇袭，请求派人支援。”
“报———”
“......”
接二连三的消息不断传入帅帐中。
尽管姜年依旧能有条不紊的处理一道又一道的突发事件，但脸上那抹疲惫，还是掩盖不了他心力憔悴的事实。
到底是双方开始认真起来了。
这短短几天的攻势，加起来强度甚至还要远超前一两个月的总和！
倘若换成别的平庸统帅，恐怕早就遭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负荷，被迅速击垮了。
但姜年毕竟也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
多年的沙场磨炼，不敢说让他来到了巅峰，但起码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即便那位毒士能做到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
可姜年亦能把控自身不动如山，一一应对。
他清楚的知道，眼下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他这边，而是在另一处。
他只需抗压，等待时间就好。
但就在姜年满怀信念与期待之时。
一名灰头土脸，匆匆而来的传令兵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好了姜帅！
“带兵前去支援的秦开将军与雷淮将军遭遇伏击， 现已受创而归！”
一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姜年瞬间抬起头来，目光惊愕。
尽管没有立刻做声，可从他的表情还是能看出他心底的震惊。
“人呢？”
姜年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在西营，军医已经前去医治了。”
姜年不再多言，起身就朝着西营大步而去。
才到帐前，便听见帐内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娘的，那姓池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啊，幸亏老子反应够快，否则这次只怕都没命回来了！”
“哎，恶蛟最善伏计，以前咱们的人就没少吃过他的亏，这次不曾想又大意了。”
“底下损失情况如何了？”
“还在统计归拢，目前来看，被冲散流离的比较多，伤亡的倒是在少数。”
“......”
帐内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姜年推帘而入，立刻引起了所有的人的注意。
“姜帅。”
“姜帅。”
众人几乎不约而同的起身，抱拳行礼。
但姜年目光却立刻汇聚在了秦开雷淮二人身上， 对着他们压了压手：
“快坐下快坐下。”
随后又扭头看向一旁军医，问道：
“二位将军情况如何？”
军医连忙躬身答道：
“秦开将军仅是一些擦伤，并无大碍，只需上药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但雷将军却受箭伤在臂，触及骨骼，只怕短时间内不能再用大力了......”
姜年低叹一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人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至于受伤？
哪有当将军不受伤的？
他带兵多年，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没少在死亡边缘来回打滚。
不过雷淮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显然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依旧声如洪钟的说道：
“嗨，哪就需要跟个小娘们似的矫情了？
“区区一点箭伤而已，依旧不影响本将握刀！”
姜年摆了摆手，坐在了一旁：
“还是听军医的吧，雷将军先好好休养。”
雷淮急了：
“可眼下......”
“眼下战况是仓促了些，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仓促，而自乱阵脚。”
姜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过除两人之外的其他人身上，淡淡说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
“诺，末将等告退。”
伴随着帐内一扫而空。
姜年这才新回过视线，开口说道：
“难道两位将军还没发现吗？我们现下已经落后于人了。”
秦开与雷淮对视一眼，二人皆看出了各自眼中的疑惑。
不清楚这个『落后』到底是何意？
却见姜年目露精光，沉声说道：
“从北上追击岐王开始，这一步步走来，我们始终都是在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换句话说。
“我们现在所作出的一切反应，都有可能是敌人希望看到我们做出的反应。
“这种情况下，无论我们做什么，肯定都会感到异常的压力。”
二将闻言，仔细回想一遍最近的遭遇，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自打到岐王被截到的战报之后，不说其他，单是他们自己带兵北上之时，所遭到的阻力就有重重。
就好像......
就好像是对方故意在等着自己一样。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事后冷静想想，却不难发现其中端倪。
“这......”
二将目光迟疑，皆有些沉默。
雷淮更是忍不住失声道：
“难道迄今为止，一切都不过是岐王的计？”
若真如此，那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把握战场之进度，算计人心，掌控生死......
这种能力，应该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吧？
秦开亦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尽管以前曾与大周对峙时，没少与这位岐王交手，但再战时，竟仍是让人感到恐惧！
但唯有姜年，眉宇之间仍是镇定，摇头之后，沉声说道：
“也不尽然。
“就算岐王的节奏再变幻莫测，可只要我们按兵不动，仔细思索，不难发现，这其中有某个始终无法掩盖的短板......”
“什么短板？”
二将连声追问。
只见姜年眼中闪烁着精光，淡淡的开口道：
“岐王，自己！
“虽不清楚他之后究竟在谋划着些什么，可凉帝与绣衣侯那边，堵到他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岐王身边只有区区万余人。
“即便两位元帅首战失利，可以二人联手的本事， 数万铁骑跟随，即便是岐王，亦难以翻天！”
短短的一番话，却让两人几乎恍然大悟。
对啊。
纵使眼下他们落入敌军的节奏又如何？
只要他们稳住，那另一边自会见分晓！
他们还真不信，在岐军已经花费大量兵力阻拦他们的同时，还有多余的 援手能去支援岐王！
一旦敌军露出破绽，那无疑就将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可就在两人已经似乎能看到这场战争的未来时。
一则消息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传了回来：
“报——”
“大事不好了，潼关......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