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人推开,屋中三人齐齐看过来,广平王打了个哈欠扶着酸痛的腰起身,看清来后人他脸皮抖了抖,开始插科打诨:“皇兄啊,您要留臣弟们在宫里住几日不是不行,但能不能给臣弟们多准备些床铺啊?”
这殿中就那么一张床榻,三人这几日都是轮流睡的,昨晚轮到他侧靠在贵妃榻上睡,一夜过来腰酸背痛的不行。
淮南王和容王逆着光看向站定的皇上,二人神色淡淡倒有几分兄弟的模样,皇上最是见不惯,冷笑一声:“十弟倒是悠闲,这时候还能睡得着。”
“皇兄若要杀臣弟,那便杀。”
广平王站在一边又是拘谨又是慌张,听到二人的对话连忙道:“都是自家兄弟,说的什么话呀这是,十弟你也是,皇兄好好与你说话你怎么跟个刺头似的。”
淮南王瞅了他两眼,忽的笑了:“咱们好歹也算是亲家关系,六哥怎么总是训我?”
广平王瞥了眼皇上难看的神色,又对上淮南王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怒了:“你别胡说八道啊,这什么亲家关系是拐着弯的!”
“哦,懂了,四哥这是怕皇上怪罪,所以要与我撇清关系。”
“你!”
广平王只觉得这人真是把他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气的鼻孔都大了,站在一边还要看三人的冷眼,他抹了把脸:“是又怎样,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广平王府也不比你们家大业大的。”
那皇位到底有什么好的,一辈子呆在宫里就算了,每日不是批折子就是忙这些那些的,晚上还睡不到几个时辰,他们以为谁都能像父皇那般运气好能活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不到五十就劳碌死了。
“十弟,朕今日来是要你交出一样东西。”
“臣弟这有什么能入的了皇上的眼?”
皇上深深的眼眸浮过一道暗色,他盯着淮南王一字一句道:“父皇给你的兵符。”
淮南王摇摇头,似是奇怪他为何要与他要这玩意儿:“皇上找错人了,父皇没有给臣弟兵符。”
“朕劝淮南王再认真想想。”
他往侧边走了几步,殿外空地上站着的一群人露了出来,竟是淮南王一家。
淮南王的视线越过几人落在王妃身上又移到几个孩子身上,他的眼神明显落寞了几分:“臣弟还以为您会把长宁那孩子也找回来。”
广平王只觉得他这弟弟脑子坏了,这时候扯到许长宁做什么,人正牌爹爹都没说话。
裴黎握紧李婉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裴衡裴念陪在淮南王妃身边,面对宫人们不恭敬地态度也只是哼了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并不适合硬刚,免得多生事端。
他们进宫没多久,宫里就出了一道圣旨,说是淮南王世子对皇上出言不逊甚至暗藏凶器伤了皇上龙体,连带着淮南王一家全被关进了大牢。
裴钰在王府中急得团团转,如今师父不在京城,他又出不了府门,皇上明显是想除掉他父王和五皇叔十皇叔。
御林军围了王府,广平王不在,侍妾们也不争宠了,每日毕恭毕敬的去给广平王妃请安,想从王妃那知道王爷何时回府,她们会不会被关起来。结果什么都没打探到,却先得到了淮南王一家下狱的消息。
“皇上何必牵连他人。”
容王终是站了出来:“证据是臣弟拿出来的,皇上泄愤该杀臣弟才是。”
皇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岑中意,走到容王面前和他对视着,在广平王震惊的目光下他抬手去摸容王的脸,容王适时的退后一步让他的手落空。
“朕可不舍得杀你。”
他走后殿门又重新关闭,殿中光线暗了下来,广平王抚了抚胸口,他方才看到了什么?
皇上要对五弟做什么?
五弟一脸平静,难道早就知道皇上好……男风?
他身子抖了抖,走到淮南王身边拍拍他,却不想淮南王直接转身走到另一边坐下:“十弟这是做什么?”
淮南王给自己倒了杯茶:“四哥想要保命的话还是与臣弟保持距离为好。”
话里带着气,似是记恨他方才说的话。
广平王干笑两声:“是急从权,咱们好歹也算是亲家。”
“谁跟你是亲家。”
“这李家兄妹,一个归你家裴黎,一个归我家嘉宁,这不就是亲家吗?”
淮南王喝了一口茶:“倒是难为李大人和李夫人了。”
李琰爹娘夹在中间,左右皇上杀谁他们都要受到牵连。
“你的王妃和儿子女儿都被关进大牢了,你还有空关心别人。”
广平王没好气道。
大牢。
蓝玥和邓今仪听到动静朝着过道看去,没想到看到的是熟人,淮南王妃和李婉裴念被关进了她们对面的牢房里,三人也看到了她们。
邓今仪瘦了很多,蓝玥也是浑身是伤。
“哟,这淮南王府莫不是被抄家了,怎么在这种肮脏之地看到王妃和你们二位呢。”
邓今仪嗤笑一声,隔壁的蓝玥也忍着痛扯了扯嘴角。
裴念和李婉扶着王妃坐在仅有的木板上,听到二人的话裴念冷冷道:“邓二小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邓国公在另一边牢房里呢。”
邓今仪心头一颤,什么时候的事,太后娘娘没派人与她说啊。
皇上有意要拿他们,牢中的狱卒得了吩咐不必对淮南王一家特殊照顾,所以饭菜是嗖的,还没有水喝,好在如今是夏季,晚上倒也没那么冷。
深夜。
狱中的烛火无风晃动,裴念闻到一股异香,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黑衣人站在她面前,来人朝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蓝玥邓今仪已经陷入了沉睡听不到任何动静。
来人从背着的包中拿出饭菜和水,裴念叫醒李婉和王妃,三人安静的吃完后黑衣人压低声音道:“世子和二公子已经吃过了,你们不必担心。”
“王爷们在宫中也好好的。”
说完三人就看到黑衣人径直穿过大牢的栅栏,他走后,裴念起身走到栅栏旁试图钻出去却被卡的死死的,难不成刚才男人用的是缩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