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
谷贵妃平静的望着她,说出的话让裴静浑身一震:“丽贵人和十一皇子六公主的死可与你有关。”
“母妃,你怀疑我?”
谷贵妃脸上的笃定刺痛了裴静的双眼,她忍着痛,一字一句泣声道:“母妃什么都不想要,也不让我和哥哥要!”
“本来我不着急的,可偏偏五皇叔拿父皇的身世作文章,父皇一日不立太子,咱们一日就不得安生。”
“狡兔死走狗烹,我只是帮哥哥清除隐藏的障碍罢了。”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语气十分倔强。
谷贵妃难掩失望。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黑衣人,他就狠狠的把女儿的脸按进火堆里,任凭我如何挣扎他都不松手。”
“你说黑衣人?”
听到谷贵妃松口裴静心中一喜,她点头:“没错!”
“你可知你父皇在宫中设了多少道守卫,若真有黑衣人定是插翅难飞。”
最近宫中戒备森严,稍有不对劲就会被皇上严惩,对于裴静说的话她不敢妄下定论。
烧伤处一直作痛,裴静想挠却因为绑着纱布绷带挠不到,痛意夹带着痒意像是从从她体内朝外发散的,挣扎间绷带被血浸湿,她发出痛苦的嘶吼。
裴静对她的母妃极其失望,若是哥哥在宫中定会为她报仇的。
谷贵妃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浑身力道慢慢流失:“静儿,你大哥率兵出征,你觉得他能活着回来吗?”
“宫中戒备森严你却能畅通无阻的去了丽贵人那,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裴静一双眸子明显的恍惚了下。
有人比她这个娘亲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他利用了自己的女儿。
真是心狠。
牢里的淮南王喊着要见皇上,门上的锁链被他拽的哐哐作响,狱卒一脸为难的走过来:“王爷,您莫要为难小的了。”
“少废话,去禀告一声,本王求见皇上。”
狱卒摸摸头,不是没有人去上报,可大人们说了皇上不见,他们也没法子啊。
淮南王一掌拍在展栅栏上,他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容王抬眸:“十弟,天色不早了。”
“敢情要被砍头的不是你儿子。”
容王倚在墙壁上坐直了身子:“十弟可后悔?”
“后悔!我是后悔!这京城就不该来!”
广平王也一脸挫败的坐在角落,也不知道嘉宁和钰儿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他的王妃,定是都急坏了吧。
“再等等。”
容王丢下一句后继续闭目养神。
淮南王和广平王同时窜到他身边,两人贼眉鼠眼的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问道:“五哥有办法?”
没有人回答。
淮南王伸手拍了他一下,咬牙切齿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装深沉呢。”
容王被打扰到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十弟演技越发好了。”
“什么演技?五哥,我和十弟是在问你有何办法。”
淮南王复杂的看了广平王一眼。
……
太上皇驾崩,皇上哀痛欲绝数次哭倒在灵柩前,老臣们心下凄然,太上皇一死,皇上怕是更加没了顾忌,严公公已经殉葬,三位王爷被关在牢里,老臣们数次请求皇上让王爷们送送太上皇,皇上没有同意。
裴黎上了囚车,即将前往刑场行刑,皇上顾念兄弟之情让人押着淮南王和王妃等人一同前往观刑,大牢到刑场的路两边全站着百姓,人人都在看站在囚车里的裴世子,他身上一道道带血的鞭伤十分明显,脸颊带着病态的苍白,倒是那双眼明亮的很。
“今日由柳大人监刑。”
身着官袍的男子迎着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监刑台上,他泛着冷意的黑眸扫过被人押着上刑场上的裴黎。
如今官场中只有一位柳大人了,柳尚书被罢了官职,听说整日呆在府中不肯出门,郁郁寡欢。
“天呐,这裴世子不是柳大人的小舅子吗?”
“竟然让柳大人行刑,太残忍了。”
人群中有人不敢大声嚷嚷只敢小声嘀咕几句:“唉,有这样得皇上往后咱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裴念和李婉扶着王妃站在台边,看到裴黎的样子眼中一热落下泪来,李婉多日来的思念和担忧在看到那些人猛踢裴黎膝盖让他跪下时她突然往前冲去。
“夫君!”
还没走几步就被御林军控制住,她咬着牙朝裴黎伸手:“夫妻本是一体,既然世子要被砍头,那我也该一起!”
“让我过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裴黎朝她安抚的笑笑:“婉婉,听话。”
“我要陪着你。”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御林军的手,往前走几步又摔倒在地上,她对着柳诚之不停的磕头,额头磕到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声,周围慢慢安静下来。
“柳大人,我求求您,让我陪着世子一道死吧!”
“求您了!”
“拉下去。”
御林军强制性的把李婉从地上拉起来,李婉急得低头咬住他的胳膊,趁他吃痛时她推开人继续往前跑去,裴念和王妃急得满头大汗,另一个御林军拿起板子狠狠砸在李婉腿上,李婉本就体弱,在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已是虚弱的不行,这一板子直接把她打的倒在地上,身子在地上滑出一道血线来。
“婉婉!”
“嫂嫂!”
倒在地上的李婉嘴角溢出鲜血,她站不起来就改成用双手往前爬:“柳大人,求您看在郡主的面子上,让我陪着世子一道死吧。”
裴黎被人按着动弹不得,他双眼红的像是要溢出血来:“柳诚之你别听她的,我已写下休书,李小姐与我淮南王王府早就没有瓜葛了。”
人群中大多数女子个个拿着帕子捂着脸,眼泪止不住的流。
李婉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她转过头,眉眼中的温婉一如他们的初见,裴黎慌张的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傻事。
眼看就快到午时,御林军嫌她碍事直接拔出了刀,百姓们惊呼一声。
女子毫不惧怕的昂起头,她的声音如初升的旭阳,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生同衾死同穴,夫君的休书我不认!”
“我是你的夫人,是淮南王府的世子妃!”
她抬起纤细的手,怒指上方的男子:“你,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郡主那么好的女子你竟然辜负她,你该死!”
阳光下长刀闪着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