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北越的所有疆土归为南明所有,北越国改为越州,柳云青和裴钰二人各被封为从六品左右镇越将军,衡王爷和关大将军暂留越州。
接到他们要回京的消息,柳母又开始拉着许长宁张罗起柳云安和圣女桑珠的婚事,之前他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柳云安这辈子真的不能接触官场了,不想旧皇倒台,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重用了他,那些小姐毁的肠子都快清了,不比薛春禾,小柳将军身边那位走动间铃铛响动的女子不是她们能惹的起的。
南明和北越一战打的其他两国终日惴惴不安,东阳国还好些,他们当初并没有趁火打劫,几十年和南明都是相安无事的,可西晋不同,旧仇加新仇,南明下一个目光定是他们西晋。
他们私下去了东阳,想和东阳国结盟,但不想东阳这个老六直接把此事告知了南明皇帝。
东阳人想的很明白,北越都扛不住那些大火器和一鸣惊人的两位少年将军,还不如求个安稳,至少暂时不用被灭国吧,更何况永王殿下和南明的公主裴嫣有联姻关系,所以西晋这浑水他们断然是不会去触碰的。
永王从宫中回府后,刚进门裴嫣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王爷这几日去哪了!”
“本王去哪何须向你汇报。”
自从裴嫣嫁进永王府后,他就全当她为一个摆件,裴嫣见他说完后就往自己院落走去,一副不想与她交谈的模样,这让裴嫣心中的怒火更为高涨。
“站住!”
王府下人们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两位主子愤怒的情绪波及到了。
“我好歹是永王妃,是你的正妻,你不能这般羞辱我!”
近两年他从未进过自己的院子,更别提与她同房了,南明的事她多多少少了解了些,她有了危机感,迫不及待地想怀上他的孩子,才能保证她不会随意被丢弃。
“你必须给我一个孩子!”
永王眉宇间全是对她的不耐烦,他唇边噙着淡淡的嘲讽之意:“裴嫣,你怎么保证孩子一定是本王的?”
他漫不经心却又暗藏警告的眼神落在身后那几个裴嫣的侍卫身上,有些事他为了两国交好他忍了,但这不代表他就爱戴这绿帽子。
“你什么意思。”
裴嫣说话时声音抖了下。
永王拽回被她拉着的衣角:“裴嫣,你可知云贵人是为何而死?”
裴嫣眼神游离,说话的声音不如方才大:“我远嫁于此,南明的事知道的不多。”
永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望着自己这位王妃:“是知道的不多还是不敢承认她做的事?”
他冷哼一声:“南明新皇没有传信来过问你的事也是放你一马了,我们之间的联姻对两国都好。”
“你若识趣,就回你自己院子里去,不要妄想插手本王的事。”
“我想你并不愿意被送回南明,对吗?”
裴嫣当然不想,她才来到东阳没几年,南明短短时间内换了皇帝,如今朝中新皇重用的全是许长宁身边的人,她回去岂不是找死,想到此她只能心有不甘的咬紧唇看着永王离去的背影,血腥味飘到鼻尖她都没松口,后头那群侍卫连头都不敢抬,他们和公主的床第之事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从那之后裴嫣再也没有闹过,二人相敬如宾的过了好几年,在她们成婚的第五年裴嫣病逝了。
千帆倚靠在树杆上,冷眼看着花丛那边正在说话的两人,身下的树轻颤了下,桃五蹲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红缨和言淼不知在说什么,只看出二人唇边的笑意。
桃五瞅了瞅千帆的脸色,见他一副吃醋又不敢上前模样,无语道:“既然吃醋了为何不去和红缨挑明心意?”
“谁说我吃醋了!”
千帆睨他一眼,嘴硬道。
桃五耸耸肩:“得,是我说错话了,咱们帆哥才不是那种会背地里给情敌画诅咒圈圈的人。”
千帆:……
一连几日千帆都能看到他们站在一处说说笑笑,他微垂下眼眸,良久才低低笑了一声。
“你去?”
“请长公主成全。”
千帆跪在许长宁面前,一脸的坚决。
“此事你可与红缨商量过?”
千帆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他稳住心神,面色如常道:“属下的事何须与她商量。”
哦,懂了,闹别扭了。
“千帆,你可知你这一去没个两三年是回不来的,想清楚了?”
“属下想清楚了!”
千帆是在某一天的夜里突然离开的,此事只有许长宁和柳诚之知道,其他人早上起来看到千帆空了的床铺察觉到了异样。
许长宁正陪着桃桃踢球游戏,周围树上,院墙上,长廊下,水榭处守在岗位上的侍卫们一脸的欲言又止,她全当看不见。
红缨拎着糕点回来时就觉得院中气氛不对,转了一圈没看到千帆,往常他总是会第一次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莫不是病了?
“主子,如意坊的糕点买来了。”
桃桃撅着屁股坐在石凳上,小手搭在热乎乎的牛皮纸上,脸颊肉因她的笑容一抖一抖的:“谢谢红缨姨姨。”
百合替小主子打开糕点外的纸,看到红缨退下去后她眨了两下眼睛,许长宁饮了口茶示意她不要出声,百合点点头。
红缨拎着千帆爱吃的糕点去他房中找他,远远的就看到他房门敞开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泛起微笑,走上前:“千帆,我买了你爱吃……”
屋中属于千帆的东西都不见了,除了窗边摆着的一对陶人偶,那是很久之前他们逛夜市他非吵着要,让她去赢回来的,他很爱惜这对人偶,每日都要擦上三回,哪怕是之前离开京城他都是带在身边的。红缨眉头紧锁,千帆若是出去替主子做事,不可能不带陶人偶。
许长宁望着急步走来的红缨,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她此时胸口起伏波动很大:“怎么了?”
红缨攥紧了手,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知道千帆去哪了吗?”
刚说完又加了一句:“是属下逾越,千帆定是出门替主子办事了。”
她刚要后退一步,许长宁盯着她,语气很轻:“他走了,不会回来了。”
红缨骤然抬头,耳边全是嗡嗡声吵得她有些听不清主子的话,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她和千帆在将军府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练武,自从他们一起来到主子身边,他不止一次的感叹过如今的日子过的太美了,他怎么可能会选择离开永远不会回来呢,而且连说都没和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