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算什么？
天圆地方自古便是定理，这是叫他这个天下之主把它打破？
他是天子，是大明的主人！若是他认下了，之后呢？他这个天地万物之主还能当得下去！
“天尊地卑”，他就是大明的天！
林元善见正德得半响都没发话，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一旁随伺的翰林何彦宵则默默低头，恨不得退出去。他是翰林院老人了，比林开元的资历还要老。从林开云入朝开始一步一步看着他被陛下看重。自然明白他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今日居然这么长时间还没叫他起来，难道是东北的事情没处理好？想想前些日子首辅在大朝会上被斥责，这么多年可是头一遭，难道是这小子又搞了什么事情出来？
“继续念！”
何彦宵咻地回神，在林开云身上扫了一眼，心里默默道这小子闯大祸了，嘴上接着念起了折子。“西洋两条新式船只入濠镜.......”
林开云听着折子上的内容，脑子里高速运转着，这折子很明显就是广东上报的，不是他师傅也是广东的人，至于新式船只怎么新，就不知道了。若是他师傅上报，那肯定比他们现在的有所创新，若是其他官员则不一定。不过如今6年过去了，创新是正常的，但要说换代肯定不至于，西洋过来所需时日都要2年多，即便有差距也不过4年，再来他们的工匠在船上也有所创新，现在他们的船好还是西洋的好，谁都不知道！
正德帝听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低头看向林开云，他们回来一路的消息他都是知道的，看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自然明白是苦肉计。
这小子在东北的动作他又不是不知道，不愧是他亲选的五元，这些东西都用在他身上了！
瞒而不报！
自作主张！
勾结武将！
.......
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越想越气，正德帝“砰”地一声将杯子放在桌上。
只见杯子摇摇晃晃，众人的心也跟着摇摇晃晃......
十月的天气京城已经开始降温了，而外书房也升起了地龙，没办法！谁叫这是天下第一人！
平日里也没觉得很热，今日气氛太过紧张以至于汗水划过何彦宵的脸颊，轻轻的掉在了地毯上。
似是终于想起跪在地上的人，正德帝挥了挥手，林元善一见，当即将他们领了下去。
见人都走光了，正德帝缓缓开口：“天圆地方之说，乃是祖宗传下，不用朕提你亦知道关系重大，一旦提出人心惶惶不说，还会动摇国本。”实则他想说的是动摇皇权，不仅是大明的统治，乃至之后的君权！
这等思想提出来，想要做什么？
一旦接受，他们该怎么做？
林开云心中一紧，挪了挪膝盖，恭敬回道：“陛下圣明，然臣以为，世间真理不应被旧俗束缚，今有西洋人奇人异士发现此理，西洋众人都已知道。之后同西洋人往来百姓知晓是早晚的事情，前人已经走过，对我们这些后人而言亦是幸事。重观古今，打破束缚、推陈出新比比兼是。细细想来也是我大明之幸，我们可以参考此观点发展自身，说不得会领我大明走向全新盛世。”
正德帝眉头紧皱，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开云。这小子真是大胆至极！
他担心的是皇权、是军权！
在皇权上，一切发展都可停止！
为了大明的统治，什么都可以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