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送各位到这儿了,山高水长,各位珍重!”
解差与州府差役交接,便向大家道别。
视线扫过众人,流露出一丝不舍与不忍。
“好了!现在开始分县!”
负责分配犯人的,是州府四名差役,个个膀大腰圆,视线如老鹰啄食一般,在流犯们身上打转,令人不适。
发话的,看其他三名差役眼光,应该是四人中的头,腆着肚子喝令道:
“路上,关于南岛情况,想必你们也打听清楚了。爷不跟你们废话,现在就开始分县。”
“东西南北四个县,除了朝廷规定,必须到矿上做工的,分到西县和南县。其余人,分到四个县城,都有可能。”
“就算是到矿上做工,西县和南县也不同。西县离北县近,南县三面环海,遭受台风最多。”
“爷几个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想分到哪里,你们看着办!”
说罢,差役们居高临下,视线在流犯包袱上打转。
一名流犯,咬牙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上前双手捧上。
站在最边上的差役收下,恐吓道,“只有这么多?就这么多的话,只够分到南县哦!”
流犯转身,将媳妇手上包袱翻转过来,掏出剩下的一锭银子,还没送到差役手里,就被差役一把夺去!
语气不屑,“心不诚,还想去好地方?”
说罢,望向众人,警告道,“虽然是分县,但没谁规定,必须平分!”
“若是你们耍滑头,信不信,爷几个将你们,都送到南县去?”
流犯们面面相觑,不甘不愿地翻包袱......
阮家大嫂许春影,询问地看向丈夫阮谦,见丈夫摇头,恢复了站姿。
他们的动作,落在差役眼里,简直就是挑衅!
“怎么?把爷的话,当放屁?!你们是不是想去南县当苦力?”
老三阮正,不轻不重说了句,“官爷,朝廷让咱们家挖矿,西县、北县再好,咱们也去不了不是?”
差役被当场驳了面子,眼神一厉,“东县,你们不想争取下?”
想去?求本大爷啊!
阮正淡淡微笑。
求?我操你大爷!
“哼!穷鬼!”
差役面露凶相,正准备转身,他们的头,刚才发话的差役走来,恶声恶气问:
“怎么回事?”
差役朝阮家大嫂,许春影手里的包袱看去,递了个颜色。
差役头头走近,离许春影只有一人距离。
刚要发话,许春影被阮梦往身后一拉,阮梦刚要上前,老二和老三更快,已经挡在最前,甚至比大哥快。
老二阮益从大嫂手里接过包袱,打开给差役头头看,“官爷,一场误会,都是误会!”
阮益将两个包袱,从里到外翻给差役头头看,陪笑道,“官爷,我们一家身上,只有这个最值钱。大哥大嫂担心,官爷看不上眼,才没有拿出来。”
差役偷偷怒瞪着,突然挥拳!
包袱里的药瓶、药材散落一地。
“想拿出来是吧?现在,爷领了你们这份心!”
阮益脸上一僵,阮正就要冲过去,被阮梦和大哥拦住。
差役头头原本转身,见阮益蹲下身,正准备收拾药材,一脚踩上去!
使劲踩成碎屑,声音狠厉,“不是送给爷的?爷踩自己的东西,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
阮益起身,伸手作谦让状,“是咱们一番心意,官爷随意,就是我们分配的县城?”
“南县!”
差役头头冷哼一声,鄙视地打量阮家众人,掉头朝其他流犯走去。
见他走掉,原本打算交出最后一点银钱的宋家、范家人,纷纷收回手,站到了阮家身后。
差役头头见状,朝身后一指,“都给爷记上!这三家都去南县!给多少钱都不准换!”
宋家和范家人偷偷撇嘴,不以为意。
和阮家人分到一处,挺好的!
阮益和大嫂跪地,心疼地捧起被踩坏的药材。
“大嫂、二哥,你们放着,让我来!”
看向差役们搜刮的身影,阮梦缓缓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