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正一听顿觉不好,扒开卫安,几步跨进房门,只见屋子中央的横梁上用绳子挂着一个人,关义正用手摸了一下,尸体还是热的。
他回过头招呼关义武和关国安:
“义武, 国安,快来帮忙。”
几个人一阵忙活,将那人从屋梁上放下来,关义正伸手探鼻息,确认早已气绝身亡。
“可恶.......”
关义正气得取下头上的帽子骂了一句。
“关队长,看样子这个人刚死没多久,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身上还是热的。”
关国安说。
关义正当然知道此人刚死不久,他抬腕看看手表,道:
“虽然法医不在,但以我的经验推断,国安你说的没错,此人应该是死于下午一点左右。”
因为此时正是下午两点。
上午十一点半,他在夷陵医院听黄河和关秀菊的汇报,大概十二点,他带着龚文化回到公安局。
然后在公安局听龚文化讲述整件事情,龚文化起初抱着侥幸心理,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后来听说自己的母亲中毒而死,才彻底把冯文峰供出来。
这样一耽误,他拿到冯文峰的信息的时候已快两点,等他带着人到达樵湖路,卫安一脚踢开冯文峰家门的时候,正好两点整。
关义正命令关义武和关国安彻查冯文峰的屋子,但最后两个人一无所获,屋里除了一个死掉的冯文峰,没有其它任何线索。
如此看来,冯文峰从医院将钟小涛带出来后,肯定有人接走了钟小涛。并且还趁冯文峰不注意,将他杀死,还伪造了自杀的假象。
关义正指着冯文峰的嘴巴说:
“你们看,此人嘴巴紧闭,舌头并未外露,并不符合上吊自杀的特征,一定是有人先把他勒死了然后再伪造上吊自杀。”
因为关义正看到了冯文峰脖子上那道深深的勒痕,而且痕迹跟挂他的绳子相符合,看来作案人用的就是这根绳子。
“关队长,这样看来,这个冯文峰是被灭口了,可是不应该啊,他们早就把人从医院带走了,完全有时间逃跑,为什么要杀他灭口呢?”
关义正想起自己和龚文化是走路回的公安局,有些明白了,他道:
“此前冯文峰本是打算毒死龚文化和他母亲的,为的就是不让我们从他嘴里知道他的消息。
可是,他没想到龚文化是个大孝子,糕点自己一块没吃,全留给了老母亲。
并且龚文化还活着的消息特务们很快就知道了,赶在我们前面杀死了冯文峰。
看来这个冯文峰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可惜了,我们晚了一步,都是那个龚文化坏了我们的大事......”
关义正想到龚文化没有一口气将冯文峰供出来,反而是抱着侥幸心理,最后不得已才说出他的名字,关义正就很气愤。
“关队长,你从医院带走龚文化,是开车还是走路?”
关国安问道。
“当时我们只开了一辆车去医院,我派义直和义有去乡下,他们把车开走了。
我当时想着医院离公安局不远,所以和龚文化是走路回去的。
你猜的没错,凶手应该就是我们这一路碰见的某个人,也有可能,他并未跟我们打照面,但却一直监视着医院......”
“天啦,特务们的手段还真是可怕,下手也太快了。”
卫安此时还心有余悸。
他年龄小,当年并未上过战场,也很少见到死人,所以刚才才被吓了一大跳。
关义正见冯文峰屋里搜不出什么了,就对关国安和关义武道:
“你们俩再去隔壁龚文化的屋子里搜一搜,注意别吓着家属......”
由于他们行动时是大白天,幸好此时是中午两点,所以胡同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行人经过,探头探脑的想看个究竟,都被卫安劝走了。
不过,隔壁龚文化的屋里一直没有动静。
关国安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应,后来走过来的一个中年妇女,看见关义正等人穿着警服,才道:
“警察同志,这家的女主人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关国安谢过中年妇女,抬头征求关义正的意见。
“把锁想办法打开,进去后不要乱翻,一切恢复成原样......”
“是。”
关国安找来一根细铁丝在锁孔里鼓捣半刻,锁便应声而开。
卫安一拍关国安的肩膀:
“国安哥,你行啊,连这都会。”
卫国安低声吩咐:
“卫安,别贫嘴,我这也是以前为了完成任务练出来的。”
关义正吩咐卫安:
“打个电话回局里,安排一辆车过来运送尸体......”
胡同口就有公用电话,卫安虽然很想和关国安和关义武一起进去搜查龚文化的家,但又不敢违抗关义正的命令,只好朝胡同口走去。
关义正将冯文峰的门带上,想了想,让关义武在门口守着,他和关国安走进龚文化的家,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查看。
但是,就跟冯文峰的家一样,这个家里并没有什么令人生疑的地方。
如果硬要说有一丝不符合常规的地方,那就是墙上挂的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似乎龚文化的妻子不是跟他一样是个大老粗,倒像个文化人,虽然穿着素朴,但那气质显然不是干力气活的。
想到这里,关义正对关国安道:
“国安,去问问刚才那个大姐,这家的女主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关国安应声去了,过了一会儿再次回来时,他对关义正道:
“关队长,我估计你怎么也想不到,就龚文化这样的大老粗,居然娶了一个有文化的婆娘。
刚才那个大姐说,这家的女主人名叫丁慧,会写字,认字,常常给街坊邻居帮忙写信,据说一手字还写得很好看,在这一块非常有人缘......”
“难怪,我就说这个丁慧看着不像个大老粗呢。”
关义正的视线从墙上的全家福离开,吩咐关国安:
“将屋子里的一切恢复原样。”
关国安应下,刚将屋子恢复原貌,卫安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几个人站在胡同里等着局里派车过来,关义正一直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车开到了胡同口,但胡同太窄了,进不来,车上下来两个干警,抬着一副担架朝他们走过来。
这时胡同里路过的人渐渐多起来了,看见这个架势,都放慢了脚步,想要看热闹。
虽然卫安一直在旁边劝行人赶紧离开,但这是公众场合,再加上好奇心使然,那些行人根本不听劝,就这样,不一会儿功夫,人便越聚越多。
等干警们抬着蒙着白布的尸体出来的时候,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个屋里住着的是个男人,他怎么突然死了?”
人群里有人说。
“我听说是上吊死的,如今咱们的日子都好过了,怎么还这么想不开呢,真是的......”
有个女人啧啧叹息。
“你们快别说了,听说这个人很可能是特务,国民党特务......”
又有人低声神秘地说。
这个人的话音刚落,围观的人一下子就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