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期和最近越来越忙了,不说别的,就是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吴秋桐虽明显感觉他们见面的时间都减少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每天早上起来可以看见他在院中练剑,这时候她就会让他教她,只是这其中也没有什么过多交流,只是陈期和会认真指导她。
陈期和最近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队商队行踪奇怪,就在晚上的时候默默关注他们的活动,回来时吴秋桐早已经睡着,他收拾完自己就默默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然后再睡在她身旁。
窗台上是他为她摘下的荷花,房间内熏着檀香,他卸下一身地疲惫,甚至不敢抱着她,只能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练完了今天学习的内容,眼看时间还早,吴就桐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他:“你最近很忙?”
陈期和手中还拿着剑,听见她说话,手抓紧剑,轻笑着开口:“有点,遇到了奇怪的人,在暗中观察。”
吴秋桐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涉及到官家的事情:“你注意安全,也注意身体,我看你有些黑眼圈,还是要早些休息。”
陈期和心中感觉有些暖,抬头就看见了刚刚升起的朝阳。
“好。”
吴秋桐已经把禾大夫要求她记住的知识全都记住了,禾大夫就进一步告诉她要学习人的穴位,她拿着学习的画卷回房间,上面详细地标注着各个穴位,还有一本书,详细地描述着每个的作用。
吴秋桐觉得这些需要自己看不少日子,就在她每天拿着书啃的时候,得到了陈期和抓住别国细作升入刑部的消息。
吴秋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本来立功的话可以赏赐银两,但圣上选择给陈期和升职,说明圣上并不打算一直让陈期和居闲职,且有意提拔他。
她知道,有不少暗中的势力一直在帮助陈期和,即使不愿意,陈期和,准确来说,将军府已经深入权力的旋涡中了。
但升职的确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吴秋桐还是张罗了不少饭菜来庆祝。
陈夫人毕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但看见吴秋桐有模有样的安排,心中的不安稍稍平息,有些欣慰地开口:“秋桐,辛苦了,你先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情母亲来安排。”
吴秋桐浅笑着开口,伸手去扶陈夫人坐下:“母亲,无妨,都快好了,儿媳也是第一次这样安排,您在旁边帮忙指点指点,可好?”
陈夫人就坐在旁边,看她安排每个菜品,照顾到了三个人的不同口味。
见她如此细心周到,心中更加满意。
陈期和今日还在忙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家夫人安排的下人来衙门等着自家,知道吴秋桐特意庆祝他升迁就想着晚上早些回家。
一进将军府,就被告知母亲和妻子都在等他。
才进院子,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笑声,他莫名心安,快步走进去。
陈夫人和吴秋桐见他进来,就招呼他坐下,一家人就在一起用膳。
“夫君,恭喜你得偿所愿。”吴秋桐给他倒了一杯果酒,祝贺道。
陈夫人也举杯祝贺儿子升迁。
陈期和看见母亲和妻子的笑容心中的不安稍稍驱散,在桌上虽没有多说什么,但脸上带着笑,起码一家人其乐融融。
借着月光,夫妻俩并排走着回院子。
夏夜的晚风也带不走热意,树上的蝉鸣给静谧的夜晚带来了生机。
吴秋桐听着蝉鸣,闭上眼睛,感受着夏日的惬意。
陈期和见她闭上眼睛,怕她摔着,就伸手去扶着她的胳膊。
“期和,我听说蝉需要在土地中蛰伏十多年才能破土而出,才可能在盛夏长鸣,继而在秋季消亡。”吴秋桐随口道。
陈期和只静静地看着远方,良久才开口:“虽如此,但还是有世人不理解它的难处,甚至在心中烦躁时嫌弃它们聒噪。”
吴秋桐轻笑:“是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但它们自己觉得见识过热烈的夏天那一切都值得。”
陈期和一愣,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觉得值得吗?”
吴秋桐睁开眼睛,笑得温柔:“我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也十分清楚你已经深入此局,将军府不可能躲过这场夺嫡之争。既然如此,何不考虑清楚谁才是真正值得拥护之人?与其以后被动选择,不如早做打算。”
陈期和拉着吴秋桐的手承诺道:“如果站错队,那我做那秋蝉就可以了。”
“如果事情不妙,那我们和离,你回到吴府,届时可以保全性命。”
吴秋桐没有多说什么,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会傻到要和陈期和共生死,甚至拉上吴府几百条性命。
她不知道是什么作怪,她似乎不愿意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京城与太子和三皇子周旋,至少,她陪着他吧,陪他走一程吧。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到时候吴府是何种境地我也不知道,在这场争夺中,谁又能独善其身。”
陈期和点头,他十分清楚他在干什么,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他想在一切才开始的时候就和吴秋桐划清界限,保她平安,但他又自私地希望她可以留在他身边,他贪恋她的温柔与支持,他希望他们可以并肩作战。
他抬头仰望星空,把所有的情愫隐入眼底。
秋桐,原谅我,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