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禾掰着石榴,“青杏好傻啊,石榴本来就是要裂开的啊,掉到地上裂开不是正好。”
“给你一半,拿着。”沈雪禾塞到陆存手里,“真的很甜。”
陆存勾唇:“怎么对我这么好,还给我剥石榴?”
“对你好你还有意见啦!”
沈雪禾瞪了他一眼,她吃着石榴,含糊地说道:“你最近都瘦了。”
说着,她气哼哼的咽下石榴。
“你犯规了,都说了不许和我说话。”
“外面好玩吗,你怎么不带我出去?一声不吭就把我留在家里。”
陆存:“不好玩,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要喷脸上了,你还是别去了。”
沈雪禾表示怀疑,“不好玩你还去?”
陆存:“我近日也不去了,以后我就在家里陪你。”
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有什么好的,应酬这种事情,沈雪禾根本不适合。
就算适合,他也舍不得。
“我看啊,你在家不是想陪我,你就是想管我,还好我刚刚走得快,不然又要被你说教了。”
“想来那宴会上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在家里要乖乖的,把自己喂饱。”
沈雪禾看了他一眼,又给了他一个石榴,“再分你一个,自己剥吧。”
不知道整天都在忙什么,每日风尘仆仆的,现在都这么忙,日后当官了岂不是更忙。
他都不好好陪她,她还要担心他,真令人气恼。
陆存心里一软,整颗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被细细地呵护,娘子是心疼他了。
沈雪禾总是有能力让陆存每日都更加爱她,明明他照顾她更多,却总是觉得还不够。
陆存俯身凑近她,笑着说道:“还是娘子对我好。”
沈雪禾侧过脸:“我没有要原谅你的意思。”
“虽然我关心你,但是我们还在吵架,不要嬉皮笑脸的,更不要离我这么近。”
沈雪禾用手指戳了戳陆存的胸膛,示意他离远点。
吵架?谁家的小娘子吵架跟说情话似的。
陆存撩起她耳畔的碎发,果然看到她泛红的耳根。
禾禾,你这个样子,谁能不爱你呢。
“晚饭做好了,吃饭吧。”
——
盛弈本打算在祥云街住上几日,亲自接触这个陆家,结果当天在阁楼上浑浑噩噩瘫坐了几个时辰,便连夜坐着马车回到了王府。
什么高人、什么预知,见到沈雪禾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盛弈嘴角挂着笑,笑容讽刺。
落荒而逃,想不到自己依旧是这样懦弱的人。
一瞬间,盛弈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自我厌弃,连一个女人都抵挡不住的人,竟妄想图谋大业。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嗯。”
看到沈雨茗的那一刻,盛弈终于静下了心。
他并不爱沈雨茗,可是沈雨茗给了他家的感觉。
盛弈今日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沈雪禾彻底击溃了,此刻的他难得脆弱,他看到沈雨茗身着单衣起身伺候他,轻声细语地关心着他,心底泛起了涟漪。
“阿茗,你永远是我最亲近的人。”
盛弈握住沈雨茗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
只有阿茗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利益,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他们相依为伴、不离不弃。
他怎么会爱沈雪禾呢?他根本没见过她。
一切都是错觉,肯定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即使他爱上一个人,也不可能把整颗心都捧出来任人伤害。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不想再尝到第二次了。
沈雨茗不问盛弈去了哪里,也不问他发生了何事,只是温柔地抚着盛弈的脊背,给他想要的温暖。
“王爷,我在。”
沈雨茗根本不在乎盛弈的深情里有几分是真,只要他的信任和依赖是真的就好。
只要盛弈乖乖的,按照她想要的方向走,她永远会是她的贤内助。
毕竟,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二人对视着,他有他的含情脉脉,她有她的情意绵绵。
这一刻,他们仿佛真的相爱了。
沈雨茗熄灭了烛光,扶着盛弈到床上休息。
盛弈抱住沈雨茗,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真的能安心吗?
黑暗中,盛弈睁开了眼睛,彻夜无眠。
沈雨茗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夜无梦。
——
收到乔留仙即将入赘的消息后,谢致远立即赶回了京城。
至于乔留仙的亲娘云岚真人,她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们属于正一派,成家并不耽误修行,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嫁过人的,只是后来觉得和谢致远处不过来就和离了。
她对乔留仙入赘的消息不以为然,没道理她能嫁,她儿子就不能嫁,她是个开明的家长,尊重乔留仙的个人意愿。
“云生,帮我收拾一下,把留仙的东西打包寄过去。”
“观主,您不去京城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成个亲吗。”
云岚真人神叨叨地说道:“我还要在这等我的有缘人。”
乔留仙这逢凶化吉的命格,她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个净会给她惹祸的狗东西,担心他不如多担心自己。
谢致远回到京城后,立刻把自己的祖宅收拾了出来,把乔留仙拘了过去。
然而,好说歹说都没有用,乔留仙就是认定了秦婉清。
谢致远火冒三丈:“你以为那秦小姐真的看上你了?你这个样子……人家只不过看你好糊弄。”
“自作多情!”
乔留仙撇撇嘴,“我一表人才,秦小姐对我可温柔了,嘿嘿……”
谢致远:“秦家世代武将,家大业大,家里都是粗人,你入赘日子能好过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乔留仙无赖地摊手:“嘻嘻,我姓乔,我娘都不管我,你瞎操心什么。”
“你……”谢致远用手指着他,叹了一口气。
“爹啊,你都说了三天了,你没说累,我都听累了。”
乔留仙翘起二郎腿,“放宽心,你儿子找到终身幸福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谢致远冷笑一声,高兴,那可太高兴了。
他年轻的时候就被女人骗,到了儿子这头还是这样,也不知道他们老谢家祖上是造了哪门子孽,哦,不对,他姓乔。
“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不好过,秦家上上下下都是武夫,挨了打你逃都逃不出去,你非要吃这个苦吗?”
“爹,你懂什么啊,入赘了以后那就是我家,我以后就是秦家人了,不许你说我家的不好!”
“你你你……”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罢了罢了,这狗东西皮糙肉厚的,他担心他干什么。
“哼,你最好祈祷那秦小姐能对你多新鲜几天。”
谢致远踢了他两脚,“臭小子。”
还笑,以后有你哭的。
——
北方的春天和秋天总是格外短暂,随着乔留仙定下婚仪,时间很快来到初冬。
沈雪禾捧着汤婆子窝在被子里,她向来畏寒,每个冬天对她而言,都很难熬。
每每一出去,她就感觉自己浑身僵冷,穿多少衣服都没有用,手脚是冰凉的,又怎么暖得了衣服。
青杏为她递来汤药,“乔公子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把婚期定在冬日,时间这么紧,定在春日不是正好,小姐也能去凑凑热闹。”
陆存今日去了谢府,帮乔留仙整理聘礼……哦不,嫁妆?自从谢致远来到京城之后,陆存常常过去拜访。
沈雪禾喝完药后,往嘴里塞上一大颗蜜饯,捧着本书开始读。
她近日喜欢上这种动物故事,每日都拿它打发时间。
翻到蛇的故事的时候,沈雪禾迅速向后翻,她最讨厌蛇了,文字也不敢看。
都怪兄长书架上的那本图册,里面的蛇画的实在是太阴邪了,只是小时候看过一遍,就让她记到了现在。
兄长当时还笑她胆小,她哪里胆小了,蛇这种东西,谁不害怕啊!
“青杏,你抱抱我,我冷。”
沈雪禾近日总感觉后背泛起一阵莫名的寒意,像是有一双黏腻的眼睛注视着她,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能感受到那份凝视,如同蛇一般阴冷,悄然无息,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沈雪禾身体微颤,她连忙看向下一个故事,白兔和狐狸,这个好,她喜欢毛茸茸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