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鹤又掐断了一直毛笔。
但是这声响却是吓了夏侯婉儿一跳的。
“主君,你这是怎么了呀?”夏侯婉儿推搡了一下安以鹤的胳膊,说实在的,这个年纪了还要对自己的丈夫这般献媚,却也只是热脸贴冷屁股。
“你再说一遍!”安以鹤咬牙切齿着。
夏侯婉儿看安以鹤的手还有些出血了,慌忙抓起他的手,“主君,你看你的手也受伤了。”
“孤说,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夏侯婉儿喊道:“迟林!迟林!给主君拿急救药箱来。”
安以鹤反手抓住夏侯婉儿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她。
夏侯婉儿试图挣扎,“主君,奴家方才就是问您怎么了。”转而一想,他这么生气也绝不会因为她,于是冷冷地回复:“奴家的丫头看见她进了方涟的府邸,他们住一起了!那个不要连的女人!你朝思暮想这么多年也得不到的女人!”说到最后还有些说破音了。
没想到安以鹤起身就给了夏侯婉儿一个反手耳光,“啪”。
迟林正端着药箱子进来,吓得路也没走稳,药箱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人也跟着跪下。
夏侯婉儿捂着脸,怒目圆睁,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大声吼着:“她就是这般不要脸!你还要护着她!”
“你不能这么说她!至始至终不能!”安以鹤食指指着夏侯婉儿鼻子,大概是手掌被折断的毛笔木屑戳伤,鲜血正顺着手腕往下流。
“即便是人家已经丢了贞洁,没有婚配便舔着连为人生育吗?”夏侯婉儿恨恨地说。
咳咳,安以鹤只觉咽喉处有一口腥甜上涌,她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她不会这么对他的!
夏侯婉儿捂着自己的脸,“主君,奴家跟着你可不是一朝一夕,却是从没有走进过你的心,是吗?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衣装纵有千般好,不及心上一点疼。就是从那时起,夏侯婉儿故意找茬倪舞开始,他们的感情就彻底结束了。
安以鹤一愣,眼前原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早已不复,“孤王没有让你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
她虽是一国皇后,可他却半点面子都不给。什么相敬如宾,相亲相爱,也从来不是形容他们之间的。如果她父亲不是坐拥金山银山,他一定早早弃她如敝履了。
“陛下,娘娘,你们不要吵。”迟林跪在地上半天,也不见得主子有什么动静,总不能干等着这把老骨头散了架。
夏侯婉儿的贴身侍女听见了殿内如此大动静,探了探头,在殿上福了福,上了台阶就要将夏侯婉儿拉走。
自己主子什么脾性还能不知道,夏侯老爷的地位更使得她娇纵得不得了,“娘娘,娘娘,咱先回去,改日再来与主君闲话。”
这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夏侯婉儿拉离大殿,小心地说着,“娘娘,切记老祖宗的叮嘱。”
可夏侯婉儿实在不甘,她怎么说也是名门闺秀,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要说这相貌也绝不输倪舞半分!可安以鹤对她如温水煮青蛙,不温不火。
此时,云儿束了一个高马尾,正翘着二郎腿在青灵儿的香闺里。
她冷嘲热讽地说着那夜的所见所闻,“这越见你,越是觉得你本事不凡!”
怡翠在一旁隐忍不住,“我家姑娘虽是辗转花楼,但是洁身自好,也未见得比人低贱多少。而您虽是一国公主,说话夹枪带棒,也未见得比人高尚多少!”
云儿站起身,手指指着青灵儿,眼睛却是瞪着怡翠,“你家主子做得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明眼人一见就知道,你还想姑奶奶一一指出不成。”
怡翠又欲上前,只见青灵儿挥手拦了拦。“姑娘指教的事,不知姑娘此次过来还有何要事。主子那已经发来好几封书信,都说遇到你时,请你立刻回去。”
“别动不动那我哥压我,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云儿拿出药盒子,放在桌面,指尖一推,到了青灵儿眼前,“你托人帮我把这个送回去。”
青灵儿打开一看,满脸除了震惊,还写满了钦佩。虽然是跋山涉水,但她丝毫不叫苦叫累。
知道哥哥需要五味草药治病,就四处搜寻。“你是从哪找来的?”
“秘密。”云儿淡淡吐露,说着便起身要走,“你拿些银两给我,我哥应该有给你不少吧!”
“那是....”怡翠正要说,又被青灵儿拦住。
青灵儿见云儿注意到,便又说:“有有有,只是,你什么时候回去?”
云儿起身,背对着青灵儿,幽幽地说,“只要取了第五味药就回去了。我哥那,你与他说,请他放心。”这话更像是与自己说。
“是。”转而青灵儿抬头看向一侧的怡翠,“翠儿,去取一千两给云儿姑娘。”
怡翠当下应声,却也有很多不舍,小姐总是这般心底善良,而人家却不拿你当一回事!
“还有,你把你自己的事情顾好便是。”最后云儿还丢了这么一句话。
怡翠见她远去的背影,嘀嘀咕咕着,“就她,每次过来跟强盗似的。”
“翠儿,银两总归是身外之物,何必纠结呢。”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一心为别人着想。”怡翠始终意难平,尤其小姐对云儿的态度。
而另外一边,安以鹤得知倪舞都住到别人府上了!若是还不去找她,怕真的没有机会说清楚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等倪舞去找他,可终究是真心错付。他也实在想不通,倪舞为什么依旧拒他于千里之外。
安以鹤换了一身私服,原本是想将方涟的府邸安排地越远越好,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主君,你确定要去找倪舞姑娘吗!那可是臣子的家中。若是不然,是很容易引来市井小民的。主君的根基也稍稍稳固了些,可是万万别再出了岔子。”花启重复着。
“孤王自有分寸。”安以鹤踏上方府台阶。
只等花启立马拿出来令牌,昭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