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钉子户”位于村后一排,靠西边户主叫王招财,是个从来不肯吃亏的主,用雁过拔毛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他家住茅草屋顶破房子,却张口要两套四合院。
“镇中村”改造方案经过村民大会讨论通过,不可能满足他一家的特殊要求,否则,是对其他村民的不公平。
任凭镇村干部苦口婆心地劝说,好话讲了一箩筐,他是油盐不进,坚决不同意拆迁。
靠东边的那位户主叫吕柏青,他的房子是一年前改建的砖瓦房,外墙贴着马赛克,在村里颇有鹤立鸡群的样子。
他也很有优越感,觉得高人一等,接受不了搬到新村,与自己看不起的村民住同样房子。
并且,他认为自家宅基地风水好,儿子吕高峰在镇东市担任科委主任,级别与县长一般大。
他还担心搬到别的地方,风水被破坏了,影响儿子当官进步,因此拒绝签署拆迁协议。
李远方得知这个消息后,亲自给吕高峰打电话,劝说道:
“吕主任,清河镇要进行’镇中村‘改造,整体搬到新村,令尊不同意搬迁,请您劝说支持镇党委、镇政府工作,可以在新村中挑个好位置。”
吕高峰根本就看不起乡镇党委书记,冷冷地说道:“家父的事情我管不了,请你不要找我。另外,乡亲们在原来的地方住得好好的,你们不能为了政绩大拆大盖,简直是劳民伤财!”
李远方耐心地劝说道:“镇政府驻地这三个村,很多民房都成了危房,环境脏乱差,没有通自来水,配套设施不齐全,迫切需要改造,这也符合建设美丽新农村要求。
村民搬到新村后,居住安全都得到保证,还通上自来水,有专人打扫街道卫生,生活条件大大改善,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吕高峰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在地方当领导,应该大力发展经济,带领乡亲们勤劳致富,来达到振兴乡村的目的。
不能总想着投机取巧,尽做些表面文章,搞些花拳绣腿,说句不好听的,这叫瞎折腾!”
李远方知道做不通他的思想工作,结束通话后,找来自然资源和规划建设办公室主任俞林川,指示道:
“清河镇已经启动’镇中村‘改造工程,决不能因为遇到两家‘钉子户’而停止,不用理他们,继续推进搬迁,先公开招标建筑商。”
清河镇中村改造项目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新村的建设;另一部分是原村土地拍卖,开发商业房地产。
首先进行新村建设项目招标,等村民搬到新村后再拍卖原村土地,进行商业房地产开发。
为了给“钉子户”施加压力,清河镇政府决定把拆除旧房工程交给新村建设企业来做,搬走一户就要拆除一户,形成一片空地,“钉子户”就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对于建设农村砖瓦房这样的小工程,技术含量低、利润率低,大的建筑企业都看不上。
经过公开招标,清河镇建筑公司成功竞争到这项工程。
梁全录很有手腕,已经摆平公司管理层负责人,并且还指示镇拖拉机厂的管理层负责人上班,搞好生产经营,向镇领导摆出积极配合的姿态。
由于新村建设工期较紧,梁全录镇不仅召集本镇瓦匠,还召集外镇瓦匠,雇佣农村剩余劳动力当小工,组成三十个施工队。
通过以老带新,让瓦匠熟悉正规的建筑作业流程,学习使用水泥搅拌机等建筑机械,开始建设速度比较慢,渐渐地熟能生巧,建设速度也快了起来。
拆除旧村民房的作业更简单,村民们已经搬走屋内的家具用品,甚至连门窗都拆了下来。用挖掘机推倒,夷为平地即可。
在拆除两家“钉子户”附近的房屋时,施工队小心谨慎,两座房屋接茬处采取人工作业方式,没有对其房屋造成一点损害。
按照以前农村建房的规矩,两户之间的院墙共用,产权属于建筑方。
尽管村干部恼怒其不搬迁,要拆除属于原村民的院墙,在镇干部协调下,予以保留,并且还搬开建筑垃圾,人性化地为其修建了出入家门道路,竖起电线杆子,保留了专门的供电线路。
这两家人对清河镇政府没有丝毫的感激,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村民们就不这样看了,不仅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并且不愿意与这两户人家交往,因为听说差点因为这两家“钉子户”,镇政府打算停止旧村改造。
村里与他们有矛盾的村民毫不顾忌,有的人当面指桑骂槐,说他们是“钉子户”,置乡亲们利益不顾,尽想占集体便宜,他们被村民孤立起来。
王招财只有一个儿子,刚上初中,也被村里的孩子们看不起,当面嘲笑他是小“钉子户”,也不喜欢和他玩。
他喜欢游泳,没有小孩陪他,自己到一处水潭,结果溺水而亡。
村民们纷纷传说是王招财遭了报应,因为贪得无厌,被老天爷惩罚。
他们庆幸自己响应镇政府及村党支部号召,及时签字同意搬迁协议。
当俞林川报告这些情况后,向李远方报告道:
“书记,群众还是有正义感的,’镇中村‘改造确实是利镇利民,我想这两家‘钉子户’撑不了多长时间,到时会乖乖地请求搬迁。
哼!我们也不能痛快地同意,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并且要承担造成的后果。”
李远方皱眉道:“时间不等人啊!’镇中村‘改造只是生态小镇、旅游小镇、度假小镇建设的一部分,与清泉水库建设、清河整治、住宅小区、学校工程及九齿钉耙山景区开发等项目建设相关联。
其他的项目搞得再好,还有两家‘钉子户’存在,如同人身上长了两块’牛皮癣‘,实在是大煞风景!”
俞林川急忙说道:“书记,我与村干部再上门做做思想工作,说不上他们会同意拆迁。”
李远方摇头道:“上赶着不是买卖,他们很有可能会借机提出无理要求,还是要多想办法,让他们主动来签拆迁协议。”
俞林川挠头道:“这两人都非常难缠,一人千方百计想占公家便宜,另一人简直就是顽固不化,想让他们心甘情愿来签拆迁协议,太困难了!”
李远方抽了一支烟,即刻想到一个办法,微笑着说道:
“吕柏青不是迷信风水吗?我们就用这招来治他,剩下王招财就好对付了。镇驻地有没有算命先生?”
俞林川猜到了用意,急忙说道:“我认识赵半仙,很多人说他算命看风水很准。”
李远方指点道:“你找他到村里看风水,就说村民搬走后,哪块地方风水被破坏,吉宅变成凶宅,我想吕柏青肯定会坐不住。”
俞林川点头道:“书记想的这个办法太妙了,我马上去找赵半仙。”
赵半仙年近五十岁,留着山羊胡子,此刻正坐在镇集市摊上看相。
他见一位妇女有些姿色,一通忽悠,妇女坐在对面的马扎上,伸出手给他看。
他捏着妇女柔软细腻白嫩的小手,不觉心猿意马起来,嘴里说着外人听着高深莫测的话,手指轻轻抚摸,眼睛却瞄向妇女低垂的胸口,探寻深深沟壑旁边的耸起。
正当他看得身体有些反应之时,一声断喝,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激情迅速消退。
“好你个赵半仙,借看相之名,行调戏妇女之实,到派出所去!”
派出所长罗建盛斥责道,俞林川站在他的身旁。
那个妇女急忙离开,赵半仙结结巴巴地说道:“领……领导,我没有调戏妇女。”
俞林川严厉地说道:“尽管那个妇女离开了,我亲眼所见,可以作证。”
罗建盛凶巴巴地喝道:“赵半仙,你从事违法的封建迷信活动,往小处说是调戏妇女,往大处说是猥亵妇女,足够抓到派出所拘留起来。”
赵半仙吓得跪了下来,磕头道:“请领导放过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
罗建盛与俞林川对望一眼,严肃地说道:
“站起来!你帮助镇政府做件事,做好了就既往不咎;若是做不好,就把你关到派出所的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