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将红桃K郑重其事地递给我,那感觉仿佛交出了他半座江山,可我爱美人不爱江山,大爷,你送我几个姑娘都比这张扑克牌强啊!
“现在你就是使者了,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一路上,有良人相伴!”
我瞅了一眼王大爷,大爷你是不是疯了,你说的是人话嘛,这种毒鸡汤那都是从哪里学的,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不学点好呢!
我摆摆手:“冬天就该冷,春天就该寒,天黑没灯下雨没伞路上多凶险才是人之常情,凭什么世界围着我转,我是太阳啊!如果非要有所愿的话,我只要兜里有钱就行了,只要兜里有钱,冬天我穿两件羽绒服,春天我穿貂皮大衣,路上没灯我安,没伞我买!”
“钱不是问题!”王大爷斩钉截铁,一听这话儿,我都心花怒放了,这是要打算给我多少啊?
“问题是没钱!”
……
没钱?
怎么个意思,大爷,您的身家在那儿摆着了,给我个零头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刚才是谁说他父亲的遗愿和扑克牌有重大关系的,现在连个盘缠都不打算给。
王大爷看出了我的失落,他拍着我的肩膀:“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你必须得到该有的磨练!”
我怀疑,我严重怀疑,这位大爷刚才说的这段是专门为我背的,今天可算是引用上了,真是听起来掷地有声,邦邦硬!
行了,既然人家不给,咱也不能上赶子抢,我突然一激灵,对啊,我还有要事相求呢,差点把正事儿忘了。
我拱手道:“钱乃身外之物,我刚才不过是说说罢了,不过眼下我却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如不是非陛下所能及,我断不会贸然请求您出手相助!”
“有话直说,别和我绕圈子!”
我脑袋在飞速旋转,我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举报阿坤,让王大爷罢了他的官甚至锒铛入狱,二是如阿坤所愿,把他推荐给泰王当大内总管。
姥姥!这是两条路吗?有什么可选的,这他妈不就是一条路吗?
我义愤填膺道:“陛下,其实这次费尽心思进宫见你我确实另有原因,我要向你举报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他杀人越货、坑蒙拐骗、欺压良民、鱼肉百姓,为天理不容为法律不许为道德不耻,实乃我大泰国第一大蛀虫,此人不除,我大泰国永无宁日、后患无穷啊!”
以上内容我是参考和珅和大人说的!
“还有这样的人?”王大爷脸色一沉:“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他叫阿坤,是曼谷市警察局副局长!”
“哦,是他啊!”
嗯?
“大爷认识他?”我下半身一紧。
王大爷点点头:“你刚才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证据?”
“对,证据,你给人家定罪不能没有证据吧!”
我人生地不熟的,晚饭都没吃,上哪儿给你淘换证据去啊,大爷!
我指着右胸脯:“人心所向啊陛下,路人皆知的事还需要什么证据!”
“你等等,人心长在左边,不在右边……那你总得给我一个将他下狱的借口吧!”
“借口?”我开始燃烧我的卡路里:“有啊,陛下,我们就以莫须有给他安个罪名!”
王大爷倚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说的这个人我听说过,他的名声在曼谷的确不怎么样,但我不能动他。”
我一屁股坐下,脑袋一抽风大不敬道:“为什么啊!难道王大爷要充当罪恶势力的保护伞?”
“政治,你知道的讲究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我们村选村长我一次都没参加过。
“制衡!”
“制衡?”
“对,虽然你说的那个人罪恶多端,贪赃枉法,但正因为他的存在才镇得住当地的黑恶势力,如果把他赶走,民众倒不见得得到多少利益,倒是被他一直压制的人,随时可能横行霸道,再说,就算换一个人,谁能保证他不会走前任的老路,到时候钱没少贪,黑恶势力也压不住,你说这是不是一种风险。”
“那就看着他霸占这个位置不放?”
“他不是一直没提起来嘛,这样的人不能重用,要拿捏好分寸,还有,他是个老警察,想要调查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证据方面。”
我像挨了一耳光,大隐隐于宫啊,没想到日日生萧的老大爷居然有这个头脑,看来历史剧没少看啊!这要是再看两部宫斗,不得飞升了!
可问题来了,现在我咋办啊,无形中大爷把我两条路都给堵死了,既不免职也不提拔,保持现状,这不就意味着我死翘翘了嘛!
大爷这太极打的可以啊,是得到张三丰的真传了吧!
我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像落水的狗,像落汤的鸡,唉,没玩过人家啊!
“这个阿坤是不是和你有什么过节?”王大爷瞄了我一眼。
我坚决摇摇头:“没有!”
“好!那我们走吧,我还以为我能帮上什么忙!”说完,王大爷起身要走。
我立马慌了,这一走,我这事儿算是彻底黄了,千钧一发、危在旦夕之际,我必须有所作为啊!
“大爷!”一声凄厉地惨叫:“我命苦啊!”
我摊牌了,从我如何被斧头女挟持下船到被阿坤黄雀在后,从如何接近谢首富到怎么坐在王大爷面前,我绘声绘色、感情充沛地说了一遍。
但凡常人,肯定被我浓墨重彩的描述感染了,最后结尾的时候我还特意仰天长啸:“老天爷没有亏待我啊,让我遇见您!”
王大爷听完没有特别的动容,相反,却长叹一声:“我是泰国的国王,我有一项权力叫赦免权,也就是说我可以大赦天下!”
我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我要的答案嘛!这不就是网文当中的金手指嘛!
简直是降维打击、一击致命啊!要是放在国内,这得是清政府灭亡之前才会发生的事吧!大赦天下都有了,尚方宝剑和黄马褂还会远吗?
我搓着手:“太好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大赦天下,赦免的可都是轻罪,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用赦免权去赦免两个故意杀人的罪犯?”
故意杀人?
我心凉了半截,没错,尽管撞错了人,但斧头兄妹俩的确是主观故意,也的确死了人。
老头儿把我问住了,尽管他知道,死者是阿坤安排的,是一个即将死刑的罪犯,可这事关皇室的颜面,故意杀人可是死罪。
我无话可说,起身辞别:“王大爷,不,国王陛下,遇见你是我这辈子的荣幸,希望您一柱擎天、万寿无疆!”
说罢,我转身离去。
语言已经苍白无力了,只能靠肢体语言了,我故意走的很慢,竖起耳朵生怕听不到那句“你等一等”,可直到我走到门口,还是没有任何“召回”的声音。
我感觉窗外已是黄沙漫天,玻璃上突然出现忧愁姑娘的脸庞,她一脸憔悴、嘴角带血,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唉,不该冲动拍屁股走人啊,应该和老头儿耗上,死缠烂打、哪怕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现在需要急中生智啊,能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又能让王大爷重新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唉,想的轻巧,我这又不是金脑袋产生不了那么多金点子……
“啪!”一个脑瓜崩突然在我脑海打响,哎,金点子来了!
我突然转过身,大声问道:“啊?王大爷,您刚才说什么?”
直接把老头儿问懵圈了,但很快老头儿就反应过来了,哈哈一笑:“你啊,我就知道不死心!”
“不是,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喊我啊!”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有道是脸皮厚吃个够!
“这样吧,那个叫阿坤的就不要当什么局长了,就满足他的愿望,让他当署长。”
我瞳孔扩散:“什么,当署长?王大爷,万万使不得啊,这个人你是知根知底的,他要是当上署长整个警界可就乱套了!”
王大爷摆摆手:“大巧若拙,顺理方能成章,听我说完,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当上署长他按约定他是不是得放人?”
“对!”
“让你帮忙的老头儿是不是只要他儿女安全出来就行?”
“对!”
“这就行了,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我看了看四周,也没别人啊,这是不打算让读者听到嘛!
王大爷在我耳边耳语两句,我边听边点头,敬佩之情如黄河之水泛滥开来。
“你看这样你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感激不尽!”我兴奋地都快脱形了。
好厉害的手段,老头儿果然是高人,就这两招,招招致命,事事都满足当事人的要求,却又在处处埋雷,阿坤必定会身败名裂,斧头帮群龙无首必将陷入颓势甚至瓦解,难听点说,这是用一个死刑犯的命去除了曼谷的两大顽疾啊!
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还是稚嫩了,难以望其项背的稚嫩,我真想趴在地上来个五体投地以示我对王大爷的膜拜之情,就这高端设计,《大明王朝》和《 甄嬛传 》这得看多少遍,我十分怀疑,王大爷枕头下面还压着本《三十六计》插图版!
“好了,你的心事也了了,走吧,去宴会厅,我们痛痛快快喝两杯!”王大爷拍着我的肩膀。
我突然意识到从厕所漫谈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大爷,我是不是耽误了您的大事?对,今天是你生日,我除了会唱《生日快乐》歌,连个礼物都没准备!”
“不!完成父亲的遗愿才是大事,才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走吧,喝酒去!”
人贵自知之明,虽然口口声声喊着大爷,但毕竟人家是一国之君,再说宴会厅都是什么级别的人,咱别猪鼻子里插大葱,受人嘲讽不说还连累谢首富的脸面,我委婉道:“大爷,我就不去了,等我的事办完了,我请你喝一壶!”
王大爷看我十分为难也没再勉强,他指着我的口袋:“东西一定要保存好了,哪怕丢了命也不能把它弄丢了!”
我点点头:“放心吧,人在牌在,人不在,它就是我的牌位!”
“好!等你的事办完了,要来找我喝酒,我们出去吃,就吃路边摊,因为路边摊能看各路美女!”
我一拍大腿:“好,我就知道王大爷和我是一路货色……”
说完我赶紧扇了自己一巴掌:“说秃噜嘴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王大爷摆摆手一点也不在意:“我最喜欢的诗人是你们的李白,今朝有酒今朝醉,倒在哪里哪里睡!”
……
这和李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