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紧行船,一叶轻舟只用一日时光,便赶至吴郡,凌统一路奔往将军府中,将长沙战事,报知孙权。
“公瑾如今,进退维谷?”孙权听过凌统带来消息,神情微变,轻叹一声道:“公瑾此番出兵长沙,还是莽撞了啊……”
孙权说罢,堂上诸将尽皆称是,鲁肃心中焦急,对孙权道:“公瑾虽中了那二庞之计,却也围困长沙,若主公派兵驰援,长沙可得!”
孙权闻言皱眉,对鲁肃道:“子敬勿要忘了,公瑾去时,是如何说的,如今事败,却要来让孙某增兵,那庞山民亦是孙某妹婿,若孙某派兵驰援,叫旁人如何看我江东!”
孙权说罢,朝堂之上,无人应答,鲁肃对周瑜如今处境,极为担心,于阶下喊道:“公瑾为我江东肱骨,不可不救,那庞山民却是荆襄之臣,与主公何干?其便是主公妹婿,荆襄亦不是我江东土地!”
言至此处,鲁肃双目含泪,对孙权道:“公瑾自随伯符将军起兵之日,便心系江东,屡建功勋,主公怎可因私交而废国事?公瑾出兵长沙,亦是为主公开疆拓土……”
孙权闻言默然,张昭,诸葛瑾等人见状亦出言相劝,孙权沉吟许久,点了点头,对堂下诸将道:“何人愿去驰援公瑾!”
堂下诸将,半晌无言,虽江东元老,与周瑜不睦者甚多,但是周瑜领军打仗的本领,却无人小觑,如今周瑜都中了那二庞之计,此时增兵,也未必可如鲁肃所言那般,一举平定长沙。
虽说荆南军马走了大半,可江陵。襄阳兵马,却可时刻驰援长沙,且那关羽于江夏虎视眈眈,若其趁火打劫,亦要提防,还有就是,江东舰队被焚。这长沙水道情况如何。无人知晓,若是荆南水军,沿途劫杀,那救下周瑜。还要先破甘宁水师,想要速胜那个纵横大江多年的水寇头子,江东诸将还不会狂妄自大到有这般本领。
只是正如鲁肃所言,周瑜为江东肱骨,亦不可不救,念及此处,程普不禁骂道:“没那个本事,就要轻易领兵!”
“德谋!”鲁肃闻言,心中恼怒。对程普喝道:“又有谁可百战不败?些许差错。我江东便要致公瑾于死地乎?”
“说的轻巧,今时今日,如何救援?若是可救,老夫亦愿引一路军马,将公瑾救回!”程普闻言。怒视鲁肃道:“老夫如今只想知道,如何去救,子敬,你倒是给老夫个可速胜甘宁的主意?”
“江东水师,状况未知。”鲁肃语气不太肯定,说罢摇了摇头,道:“不如让鲁某去趟长沙,劝那庞山民手下留情?”
“子敬欲置我江东颜面于何地?”孙权闻言,沉声怒道:“子敬勿要因私废公,且便是公瑾回来,知你去长沙与那庞山民面前摇尾乞怜,怕是会羞愤欲死!”
鲁肃闻言,不再言语,不多时,一小校飞于堂外喊道:“太史将军至!”
堂上诸人,尽皆愕然,孙权疑惑,对左右道:“子义不是在南边震慑山越么?”
话音刚落,太史慈龙行虎步,入了大殿,于阶下道:“禀主公,南边山越为祸,已被平定,慈已命士卒严防关隘。”
孙权闻言大喜,对太史慈道:“子义来的正好,如今公瑾被困长沙,子义可愿出兵援救?”
“大都督被困长沙?”太史慈闻言大惊,对孙权道:“我江东何时已掠下长沙?”
孙权闻言苦笑一声,堂上诸将也面色各异,待孙权解释过后,太史慈才明白过来,原来如今周瑜已将长沙围困,却被那二庞阻断归路,如此看来,二庞是打定主意于城内死守,待那周瑜军中无粮,不战自溃了。
“既如此,慈欲往长沙一行,救援大都督!”太史慈说罢,孙权点了点头,对太史慈道:“不知子义需多少军马?”
“五千足矣。”太史慈说罢,堂上诸人尽皆愕然,鲁肃闻言忙道:“子义休要忘了那甘宁!”
“欲接应都督,当多备战船,慈是去救都督回江东,非是攻略长沙,军马太多,如何将我江东儿郎,尽数带回?”太史慈说罢,鲁肃默然,那太史慈见状却是笑道:“子敬亦勿要为慈担心,那荆南水军初创,必然惊惧我江东水师威势,只要能吓住那甘宁,定然可入得长沙水寨!”
“吓住水寇?”孙权闻言,不禁笑道:“那甘宁向来胆大的很,子义还是勿要轻敌才是。”
“可是二庞却谨小慎微,那甘宁归此二人节制,怎敢不听号令?”太史慈闻言笑道:“且长沙只守不攻,皆因其大军,已径往西川,所以慈以为,如今夺城虽难,但只是救下公瑾,却并非难事。”
孙权闻言,微微一愣,继而面现喜色,原本孙权便对长沙兴趣不大,谈及荆襄,孙权最感兴趣的还是江夏,只是此番拗不过周瑜恳求,才出兵去取长沙,若周瑜无功而返,孙权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待周瑜归来,将此番妄自兴兵之罪责,全归在此人身上,打击周瑜声望,也对孙权日后治理江东,有利无害,若那周瑜收收性子,唯命是从,孙权亦可使其重掌军权。
想到此处,孙权于堂上大笑,对太史慈道:“子义真乃我江东肱骨,如此便依子义,去救公瑾,子义可务要将我这江东都督,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啊!”
“谨遵主公将令!”太史慈说罢,孙权便命左右予了虎符,印信,接下之后,太史慈二话不说,直奔水寨而去,孙权见状,对鲁肃道:“子敬以为,孙某这安排如何?”
鲁肃闻言默然,心中却颇为周瑜处境,感到黯然,若是孙权肯如孙策那般,放权周瑜,江东成就大业,又有何难?此番攻略长沙,周瑜好说歹说才从孙权手上请来三万军马,可是这三万军马,够干什么的?
那郭嘉以三万军马拿下汝南,皆因汝南贫乏,且刘备毫无根基,已欲退避,而长沙怎可与汝南相提并论?荆南四郡,如今长沙发展迅猛,其繁华比之汝南,如天壤之别,便是那庞山民再无兵将,城中数万百姓,面临外敌,亦是一大助力。
就像昔日陶谦之徐州,虽然兵少,各家诸侯却无人小觑此地……
见鲁肃许久不语,孙权冷哼一声,鲁肃醒悟,连忙一揖到地,对孙权道:“主公安排,甚为妥当。”
孙权闻言轻笑,见堂下群臣,尽皆附和,心满意足,下令退朝。
散朝不久,鲁肃已飞马赶至江边渡口,见士卒于渡口纷纷登船,踏入营中,太史慈见鲁肃已至,对鲁肃笑道:“子敬缘何至此,莫非是对慈此番救援公瑾不放心么?”
“为何子义只请了五千军马,若那长沙水师,孤注一掷,子义又当如何?”鲁肃说罢,太史慈却是笑道:“那甘宁与慈已有一面之缘,以慈观之,其对二庞,甚为推崇,昔日庞山民于我家中,曾言凡慈兵过之处,荆南退避,某便欲看看,这庞山民是否出尔反尔。”
“子义太过儿戏!”鲁肃闻言惊道:“若那庞山民翻脸不认,子义又当如何?”
“五千水军,若只是想要自保,绰绰有余,若其不认,慈便修书一封,让董衡见其嘴脸,召其归返,我江东亦多一上将。”太史慈闻言,笑道:“子敬大可放心,慈心中,已有计较。”
鲁肃闻言点了点头,对太史慈道:“既如此,鲁某便与子义,同去荆南。”
太史慈知鲁肃与周瑜二人交情,也不再劝,引鲁肃上了帅舰,十余斗舰,扬起风帆,径往长沙而去。
船行一日,过三江口,轻舟来报,江上荆襄战舰,遥遥在望,太史慈见状,并不惊慌,命斗舰列开阵势,向江中驶去。
甘宁苏飞遥望江东斗舰驶来,忙命舰队列开阵势,帅舰遥遥相望,太史慈于船头甲板,对甘宁高呼:“锦帆贼,慈欲往长沙,不欲与你纠缠,汝等速速放行!”
甘宁闻言,神情微变,亦立于船头甲板,对太史慈喝道:“你当我长沙,是你江东土地不成?”
“莫非那庞山民未曾告知于你,慈往荆南,荆南军马当退避么!此是你家上将军先前与慈之约定,还是勿要出尔反尔的好!”太史慈朗声笑道:“慈此行长沙,只欲将公瑾带回,若你敢从中阻拦,莫要让你家将军,治罪于你!”
甘宁闻言,蓦然想起之前与庞山民,董衡二人饮酒之时,庞山民曾言及此事,心中一惊,对太史慈道:“似是有这回事,只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你欲过长沙水道,还要先败我水军才行,山民虽是上将军,某也是水军都督,荆南水军之事,他管不着!”
“出尔反尔之徒,只会诡辩。”太史慈闻言,并未发怒,而是对甘宁笑道:“慈当修书一封,送予董衡,让其知道你荆南嘴脸。”
“一切罪责,皆由我甘某承担便是!”甘宁闻言,朗声骂道:“你欲甘某投鼠忌器,甘某定不能让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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