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工坊,郭嘉面上羞愤之色片刻便消失不见,此番求奇术而不得,亦在郭嘉的意料之中,庞山民于郭嘉心中,极擅奇思妙想,奇术本就是荆襄繁华的根源,想必也不可能轻易得之。
沿路回到竹舍客房,郭嘉见许褚酣然入梦,眉头纠结,于许都之时,郭嘉以为便是于庞山民征战汝南,以曹操势力雄厚,亦能胜之,如今看来两家交锋,却是胜负参半,除非曹操可以雷霆之势,一举大败荆襄军马,否则若打起持久战来,对朝廷军马,颇为不利。
荆襄变化日新月异,其财富比之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持久交战,拼比的除两军将士外,物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下荆襄四方安宁,可曹操却要面对河北袁氏残军,以及西凉崛起的马腾,待平定了这两家对手,治下资源怕是难以应付一场大战,更为紧要的是,庞山民似是已打定主意,入秋开战,一旦两军大战,必然影响中原秋收。
“此战若胜,亦是惨胜,若败,后果不堪设想……”
郭嘉口中轻轻嘀咕,心中盘算起中原大军当如何应对荆襄不久之后便要到来的攻势,以郭嘉看来,如今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联结江东,使孙权在荆襄大举兴兵之际,骤然发难,如此就算庞山民有鬼神之能,也难以应对两家实力强劲的诸侯,联手夹攻。
只是江东先前屡屡战败,孙权复起周瑜,鲁肃之后,江东似乎走起了休养生息的道路,若此时遣使劝说孙权兴兵荆襄,恐怕作用不大,那周瑜智谋非凡。又怎会看不出,此乃引江东入乱局之计?
若以唇亡齿寒为借口,却也说不过去,那江东与荆襄,如今好歹也有姻亲,对孙权而言,曹操才是彻彻底底的外人一个。恐怕曹操不付出可让江东疯狂的代价。很难令孙权改变心意。
郭嘉向来不打毫无把握之仗,便是昔日官渡一役,郭嘉亦深信曹操可破袁绍大军,可如今郭嘉心中。却没有了那时的底气,庞山民不是袁绍,虽为荆襄,西川二州之主,可他总会去作自己擅长的事情,便是身侧卧龙,凤雏诸人功高震主,这庞山民似乎也不曾介意,对于这样一个无欲则刚的家伙。倒是令郭嘉头疼不已。
直至天色微明。郭嘉才堪堪睡下,庞山民已从宿醉中醒来,见身侧貂蝉一脸幽怨,庞山民苦笑不已。
“有朋自远方来,得招待呐……”庞山民煞有介事的样子。引貂蝉轻笑不已,庞山民少有醉酒之时,貂蝉心中责备他不顾惜身体,见庞山民已醒来,貂蝉对庞山民道:“起床之后,去与尚香拜过老夫人后,回来用饭。”
“今日还有公务,就不去拜会老夫人了。”庞山民摇了摇头,将貂蝉揽入怀中,对貂蝉道:“庞某知夫人喜清净,可是如今竹林因工坊在此,也喧闹了许多,不如夫人与尚香一道,搬往城中居住,如何?”
貂蝉微微摇了摇头,庞山民见状也不再劝,美人在怀,脑海中却回想着昨日郭嘉的反常行径。
想必奉孝是去探工坊奇术了。
郭嘉所为,并不难猜,之前庞山民只是心中怀疑,如今醒来,庞山民几乎可以断定,昨日郭嘉当去工坊一探究竟,只是荆襄记载下来的奇术,皆藏于竹林密室,被重重铁锁,封于匣中。
庞山民,黄承彦,诸葛亮三人,各有其中一把钥匙,要取出奇术,并不容易,便是强行破开铁匣,夺匣者亦不得奇术,那黄承彦早已在匣中做好机括,强行破开,匣中纸张必毁。
想到此处,庞山民倒有兴趣早点去看看郭嘉此时,是如何模样了,当下爬下大床,离了美人乡,往竹林客房而去。
于客房外,庞山民见甘宁,许褚皆醒,唯有郭嘉卧于床上,死活不起,三人心中,皆颇感好笑,许褚如今也与庞山民相识,不再似先前那般拘束,对郭嘉道:“还是让奉孝再睡一会儿吧,奉孝虽豁达,却极厌别人扰他清梦,便是丞相知奉孝入睡,亦不打扰。”
庞山民闻言,微微点头,甘宁却笑骂道:“喝的最少,起的最晚……”
“或许奉孝昨日辛苦之时,我等皆已睡下。”庞山民说罢,那许褚脸上一阵纠结,许褚自以为郭嘉昨日行事,颇为机密,却没想到被庞山民给看了出来。
见许褚紧张兮兮的样子,庞山民颇感好笑,对许褚道:“仲康何必扭捏,之前庞某又未阻奉孝窥我荆襄奇术,只是奉孝能不能看到,便另当别论了。”
“原来如此!”房内传来郭嘉叫嚷,不过片刻,郭嘉只穿一身内衣,冲出房门,对庞山民骂道:“山民居然阴谋于我,要是你提早告知,郭某便可省了这无用之功!”
庞山民见郭嘉怒气冲冲,不禁失笑道:“庞某还以为奉孝能耐通天,可破庞某之前安排呢……”
郭嘉闻言,苦笑一声,回房更衣,刚入房中,便有使者从栅门而入,行至庞山民耳边,低语言语,庞山民闻言,神情一阵变化,待郭嘉出了房门,观庞山民神情有异,不禁奇道:“何事使山民失态?”
“恶客盈门。”庞山民轻叹一声,对郭嘉道:“对庞某而言乃是恶客,对奉孝而言亦是。”
郭嘉稍一思索,亦面露苦色,对庞山民道:“江东周郎?”
庞山民点了点头,如今天下皆知曹操会与庞山民会猎汝南,诸侯多暗不作声,静观其变者,唯江东财雄势大,若牵涉此役,其作用举足轻重,周瑜自得知郭嘉来贺孔明婚宴,便闻风而动,亦不奇怪……
“山民,这江东如今怕是为坐地起价而来,郭某知山民富甲天下,却不知山民可否能打动江东都督。”郭嘉说罢,不禁叹道:“这周瑜来的,太过巧合。”
“若此时不来,庞某倒要小觑公瑾了。”庞山民闻言,亦一脸苦涩道:“不如奉孝与庞某一道,去迎一迎这故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