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似利刃,无情地割裂着大地,天地间一片苍茫,万籁俱寂,仿佛被一层冰冷的纱幕所笼罩。
温暖却宛如一道穿透阴霾的金色曙光,急切地穿越凛冽寒风,匆匆步入了关押周将军的营帐。一踏入营帐,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混合着陈旧的汗臭与泥土的腥味,令人几欲作呕。营帐内光线昏暗,仅靠角落一盏摇曳的油灯勉强照明,昏黄的灯光在寒风的侵袭下,如残烛般闪烁不定,将四周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异 。
营帐的角落里,随意堆放着几件沾满血污的兵器,有的刀刃已经卷刃,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斑驳的血迹顺着兵器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干涸的血渍如同狰狞的伤疤,无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地面上还散落着凌乱的稻草,被踩踏得稀烂,与暗红色的泥土混在一起,仿佛在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混乱与挣扎。
她朱唇轻启,声若黄莺出谷:“相公,唤我前来,所为何事?”说话时,下意识地往叶梓煜身边靠了靠,寻求着熟悉的温暖与安全感。
叶梓煜身姿矫健,仿若苍松挺立,转过身来面向温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灼与无奈,一边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扶着温暖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旁带了带,像是要为她隔绝这营帐中的血腥与寒冷,一边缓缓说道:“暖儿,这位被俘的周老将军性子执拗至极,身上又有多处箭伤,恰似一只受伤后依然张牙舞爪、凶悍异常的猛虎,军医们百般劝说,他却丝毫不肯配合治疗,为夫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得请娘子你来相助,唯有你或许能让这头‘猛虎’驯服。”说话间,眼神中满是对温暖的信任与依赖。
温暖款步轻移,身姿绰约,恰似风中弱柳般温婉动人。她侧目望去,只见地上端坐着一位老将军,那背影犹如一座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坚毅刚强的古碑,只是他的脸庞倔强地扭向一旁,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他的不屈与坚守。
温暖灵动的双眸望向叶梓煜,刹那间闪过一丝慧黠之光,仿若暗夜流星划过,与叶梓煜对视时,还俏皮地眨了眨眼,似在传递“放心吧,交给我”的信号 ,点亮了整个营帐的沉闷氛围。
而后,她缓缓地移步至周将军身前,仿若柔风拂柳般轻盈地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周老将军,您家中想必有妻儿老小在遥远的家乡,正望眼欲穿地期盼着您平安归来吧?您难道真的忍心就这样客死在这荒寒孤寂、充满肃杀之气的边疆,狠心地将妻儿弃之不顾,让他们陷入那无尽的悲痛深渊,从此只能在回忆中追寻您的身影吗?”
这一番话,恰似一记沉重的洪钟之声,狠狠地撞击在了周亚夫将军那如磐石般坚硬的心壁上,使得他心底深处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动,仿若冰封已久的湖面在春日暖阳的温柔抚摸下,悄然泛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叶梓煜见状,再次如敏捷的猎豹般迅速蹲下,目光锐利如隼,紧紧地锁住周亚夫将军的双眼,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深处,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周老将军,是生是死,您可要想好了。这是您人生的关键抉择,如同站在那命运的岔路口,一步之遥,便可能是天壤之别的结局。”
周亚夫将军这才缓缓地将脸转过来,目光犹如审视稀世珍宝一般看向叶梓煜,又带着几分探究与疑惑望向温暖,那目光好似在探寻一个神秘莫测、隐藏着无尽奥秘的深洞,多看了温暖几眼后,开口道:“你这小女娃,怎会出现在这充满血腥与硝烟的军营之中?你一个女娃娃,莫非还会医术?军营向来是男子的天下,你一个女娃娃难道不知男女有别?莫不是用了什么奇门异术混进来的?”
此时,叶梓煜微微仰头,发出一声爽朗而略带嘲讽的轻笑,那笑声在营帐中悠悠回荡,仿若山间清泉跳跃在石头上,清脆而又不羁,说道:“周老将军,您的问题可真是如夏日的暴雨般密集而又汹涌啊。这位女娃娃乃是本王的王妃,医术精湛高超得如同那月宫中下凡济世的仙子,在这军医营帐之中,救人性命乃是首要之事,何来男女之分?这是生命的战场,每一个生命都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都值得我们去全力挽救,不分男女老少。”
周亚夫将军的眼中依旧弥漫着浓浓的怀疑之色,犹如一层厚重的迷雾,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又开口说道:“女娃娃是你王妃,还医术高超?这能确定吗?能医治那些严重棘手、让众多医者都束手无策的疑难病症吗?莫不是在哄骗我这把老骨头吧。”
叶梓煜神色一凛,目光坚定得仿若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辰,斩钉截铁地说道:“确定无疑!怎么?难道周老将军家中莫不是有重病之人,让您如此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周将军缓缓地点了点头,那沉重的头颅好似承载着无尽的哀愁与绝望,仿若被霜打过、失去了生机的茄子,无精打采地说道:“正是,病入膏肓,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欲灭的残烛,我国的大夫们皆摇头叹息,说无力回天了,唉,仿若陷入了那无尽的黑暗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温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关切之意,仿若春日里柔和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人心头最柔软的角落,柔声问道:“您所说的这位病人,是何病症?”
周将军长叹一声,那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仿若深秋的寒风吹过荒芜的树林,发出阵阵悲戚的呜咽,说道:“就是从早到晚不停地咳嗽,那咳嗽声仿若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还吐血不止,好似身体里有个恶魔在不停地撕扯、啃噬,让他日夜遭受着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温暖秀眉轻蹙,神情专注且凝重,恰似一位陷入深度沉思的智者,周身萦绕着审慎的气场。她静静地思忖片刻,缓缓开口:“单从这症状判断,大概率是肺部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状况。只是病症复杂难辨,还得进一步详细诊断,才能精准定论。”
叶梓煜望向温暖,眼中柔情似水,轻声问道:“娘子,如此棘手的病症,你可有把握治好?”问完,不自觉地轻轻握住温暖的手,似要将力量传递给她。
温暖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依旧沉稳笃定,耐心解释道:“必须得亲眼见到病人,亲手把脉,全面了解病情,才能判断有无治愈的可能。这病症宛如隐匿在层层迷雾与深邃黑暗中的神秘谜团,得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抽丝剥茧、深入剖析,才有可能觅得那潜藏其中的一线生机 。”
周亚夫将军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那光芒仿若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璀璨烟火,急切地说道:“女娃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这病还有得救?”
温暖神色平静如水,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并未说一定能治好,一切都要等见到病人之后,通过详细的诊断和分析才能做出判断。”
周亚夫将军的心中仿若掀起了惊涛骇浪,暗自思忖:倘若这女娃娃真能救治陛下,那我朝岂不是有了起死回生的希望之星。
于是,他的态度陡然转变,语气诚恳而又带着一丝祈求地说道:“请……王妃帮我治疗箭伤吧。愿王妃能施展那神奇高超的医术,救我这把老骨头。”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叶梓煜和温暖都有些始料未及,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与好笑。
叶梓煜嘴角上扬,笑着说道:“周老将军,您这转变可真快啊,如今倒是愿意配合了,仿若那被暖阳照耀后冰雪消融的山间溪流,从原本的冰冷湍急变得温顺平缓起来。”
周亚夫将军冷哼一声,那声音虽然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但也难掩其虚弱之态,仿若受伤后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的老狼,说道:“哼,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乡,怎能让这一身热血洒在这异乡之地,落得个身首异处、魂无所依的悲惨下场?那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温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风拂面般和煦温暖的笑容,说道:“周老将军倒是个识时务的俊杰。那我便开始为您处理伤口了,您且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
周将军微微点头,说道:“麻烦了,王妃,希望你能妙手回春,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机会再为家乡尽一份心力。”
之后,叶梓煜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温柔而专注地落在温暖身上,偶尔适时地递上她所需的物品,默默地为她打下手。温暖则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为周亚夫将军治疗伤口的工作中,她的双手仿若灵动翩跹的蝴蝶,在周亚夫将军的伤口处轻盈而又熟练地忙碌着。
温暖看着周老将军血肉模糊的伤口,心中不禁一紧,暗自思忖:这伤口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箭头深入肌肉,周边组织已经开始发炎,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感染,危及他的生命 。但她深知此刻不能慌乱,深吸一口气,在心底给自己鼓劲:我一定要稳住,凭借现代医学知识和这些日子积累的经验,一定能处理好。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从周将军的手臂处取出箭头,那箭头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若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恰似那无情收割生命的死神手中的夺命镰刀。随后,她又迅速而又精准地敷上药膏,包扎妥当,整个过程动作娴熟而又轻柔,一气呵成。
当这一切处理完毕,周将军满脸惊讶地说道:“王妃,您这用的是什么药啊?敷上去之后,冰冰凉凉的,仿若一股清澈甘甜的山间清泉缓缓流过,瞬间那钻心的疼痛便减少了几分,如同干裂已久的土地迎来了滋润万物的甘霖。
还有,您取箭头用的这工具怎么如此怪异,老夫行军打仗多年,军医的各类治疗工具都仿若熟悉自己的手掌一般,可唯独王妃您的这工具,老夫我瞧着就像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天外来物,仿若来自那神秘莫测、遥不可及的仙境,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神奇魔力。”
温暖抿嘴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而又自信的气息,说道:“您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呢。好了,包扎好了,周老将军,您且安心养伤,莫要再胡思乱想,以免影响伤口的愈合。”
叶梓煜走上前,将温暖轻轻拥入怀中,那怀抱温暖而又坚实,仿若在狂风暴雨中为她遮风挡雨的宁静港湾,轻声说道:“辛苦我娘子了,你总是如此善良聪慧,有你在身边,是相公此生最大的福分。”
温暖靠在叶梓煜的怀中,脸上泛起一抹幸福的红晕,仿若天边绚丽多彩的晚霞,轻声说道:“这没什么,救死扶伤本就是我身为军医的职责所在。”叶梓煜顺势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轻靠在她头顶,享受这片刻温情 。
周将军看着这对恩爱的夫妻,眼神中既有一丝不屑,仿若在嘲笑他们的儿女情长在这残酷的军营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又有几分羡慕,好似看着一对在荆棘丛中依然紧紧相依、不离不弃的鸳鸯,说道:“看不出来啊,这王爷王妃如此恩爱,简直是如胶似漆,仿若那连理枝般难解难分,在这充满血腥与残酷的军营之中,倒也算是一道别样的风景,让人有些心生感慨。”
温暖从叶梓煜的怀中抬起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不恩爱我来这儿干嘛?难道是来看这冷冰冰、毫无生气的营帐吗?那可多无趣。”说罢,伸手轻轻戳了戳叶梓煜的胸膛。
周亚夫将军眉头皱起,表情严肃得仿若那公正严明、铁面无私的判官,说道:“年轻人就是这般不知轻重,在这军营之中,如此卿卿我我,成何体统?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温柔乡,而是充满血腥与杀戮的生死战场。”
叶梓煜剑眉竖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王者的威严与霸气,仿若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天帝,让人敬畏不已,说道:“这里是本王的地盘,本王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你若是再这般聒噪,本王就把你的嘴缝上,让你尝尝多嘴的后果,看你还敢不敢放肆。”
周将军脖子一梗,仿若一只刚刚斗胜、不肯服输的公鸡,说道:“哼,有本事你们就试试,我可不怕你们。我这条老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
温暖轻轻地拉了拉叶梓煜的衣袖,柔声说道:“相公,你还要审问他吗?看他也受了伤,精神不佳,要不先让他休息一下吧。”
叶梓煜神色缓和些许,看了看周将军那包扎好但依然渗着血迹的伤口,说道:“明日再审吧。他这伤口也挺深的,先让他休息一下。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我们先回去眯会儿眼,养精蓄锐,明日再审这老顽固也不迟。”
温暖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走吧。”说完,二人携手离开,那身影仿若融为一体,留下周将军独自在营帐中。
周亚夫将军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营帐门口,思绪却早已飘远。就凭这女娃娃刚才处理箭头时展现出的专业医术,比起他们皇宫中的那些太医,简直是天差地别。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转机?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国家如今的困境。边疆战事吃紧,朝堂之上人心惶惶,陛下病重,整个国家仿佛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而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拥有着如此神奇的医术,若是她能治好陛下,那国家岂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可他又怎能轻易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他是敌军的俘虏,是战场上的败将。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两国的局势。如果因为自己的私心,让敌人有机可乘,他又如何对得起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国家和百姓?
想到这里,周将军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警惕地望向门口,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他们又回来了?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