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十年前可是对他见死不救的,难不成他也有受虐倾向不成?
莫晚有些尴尬的咳了声,冷着声讲:“罗先生,来说正事吧。”
罗石恢复正常的讲:“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少爷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
莫晚望着他。“就是你能力范围之外的。”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少爷说过,她从不强人所难。
罗石看眼光坚毅的女孩。“你想要我做什么?”
莫晚反问他:“是你还想要什么。”
罗石想了下,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莫晚问:“兴安堂堂主,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简而言之。
他是不是就满足于做一个堂主。
如果是的话,他现在可以下车了。
罗石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沉思片刻,再次讲:“少爷,你想要我做什么?”
前面那句是问句。
现在这句是回答。
莫晚听到他的回答,有些意外。“罗先生,向上的路总是艰难的,充斥着各种风险。你现在的位置,已经是无数人难以企及的。”
对她的敲打。
罗石讲:“少爷,我如果只满足于现状,你当初也不会选择跟我合作。”
确实。
莫晚当时找他,就是看中他的野心。
所以她刚才对罗石的回答,是意外的,却也是意料之中的。
莫晚满意的讲:“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罗石讲:“少爷是不会错的。”
这句话算是她的至理名言了。
并且红门人人都这么说。
有调侃,也有尊敬的意思。
莫晚心情不错的讲:“东西我晚点发给你。你能不能成为扶南最大的帮派之首,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好运这个词,听着很不切实际。
但很多时候,它都是非常关键的要素。
罗石现在是有实力的,但他即便有实力赢得胜利,能不能活到最后还很难说呢。
毕竟他们这些人,稍一不留神命就没了。
罗石对她的话,认真的讲:“谢少爷的祝福,我等会回去就给关二爷上柱香。”
莫晚看还挺会说话的罗石,对他印象又好了分。
不是谁都有他那份勇气,在有一定的成就之后还愿意冒险的。
也不是谁都有他这份利落,在什么不知道的情况下,承担下所有后果,说干就干的。
至少刘宏绝对做不到。
钟国辉把车停到校门口,看车后聊得挺不错的两人,想了想还是讲:“少爷,到了。”
看得出来少爷心情不错,不想打断他们的聊天。
但要上课了。
天大地大,读书最大,谁也别想影响少爷学习。
钟国辉亲眼看着女孩进去学校,这才转身看车后的人。“罗先生,我送你回去?”
罗石也敛下眼色,靠回位置讲:“兴安堂,谢谢。”
钟国辉开车离开学校。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罗石按掉一通电话。
电话被按掉后,没多久再次响起,然后又被按掉。
他一直不接电话。
钟国辉从中后视镜看了看后边的青年,在快到兴安堂时讲:“我见过你。”
当年他跪着求少爷救他家人时,他在场。
罗石收起手机,对前边的老男人讲:“我也记得你,钟管家。”
钟国辉讲:“我不知道你跟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既然选择跟你合作,便是绝对相信你的。”
这次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
钟国辉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找他,毕竟他们之前有过不愉快,虽然那时她还小不懂事,也不能全怪她。
可父母之命,他要记仇,也是能理解的。
罗石望着后视镜里的钟国辉,沉默半秒讲:“钟管家,莫爷当年也是一无所有来的扶南。他能建立红门,一度压过诺罗敦家族,我为什么不可以?”
抛开旧事不谈,单少爷刚才给他开的条件,他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兴安堂是不小了,比下有余,比上的话——太多人在他头上了,随时都有可能像索拉酒吧一样,风光一时之后落寂收场。
现在有机会往上爬,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罗石这句话,算是给钟国辉吃了颗定心丸。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钟国辉把人送到兴安堂,礼貌的同他道别。
罗石下了车,在手下过来迎接的时候,转身看车里的钟国辉:“钟伯,要没事的话,下来喝杯茶?”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十年前他还是个只会求人的少年,现在就是一堂之主,大方且恭敬的请他喝茶了。
钟国辉看气度不凡的俊朗青年,笑了笑,低头示意讲:“这茶我先存着,下次得空了与少爷一起来喝。”
罗石颔首。“慢走。”
钟国辉抬手讲:“留步。”
钟国辉开车离开兴安堂,看着后视镜里望着这边的罗石,在前面路口调了个头。
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为保障安全,还是多做道防范的好。
等车子走远。
吴跃青上前讲:“老大,柯管家过来了,说诺罗敦先生有请。”
罗石收回视线,看身边的手下。“他什么时候来的?”
吴跃青讲:“二十分钟前。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接。”
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钟国辉的车上。
自己没接都被他察觉到什么,这要接了,怕是更得怀疑他。
罗石想了想,让吴跃青带路。
他现在还没到能不见柯管家的地步,尤其是,他亲自找上门的。
罗石进到会客室,第一眼看到的是在摆弄他盆栽的柯明礁,第二眼是一旁候着的人。
这个人,罗石认识。
少爷新家的堂哥,莫学枫。
一个好吃懒做,有点小聪明的人。
但这种小聪明,连在柯明礁手下打杂都不够格,更何况是贴身伺候了。
柯明礁现在带他来,绝对不是带个随行小弟这么简单。
罗石扫了眼莫学枫,对房间的柯明礁客气的讲:“柯管家,久等了。”
柯明礁看到他,坐到客人位。“不久,也就半个小时。”他说着讲:“刚好,我也放松下。”
罗石坐到主位,看他面前未动的茶水。“柯管家日理万机,下次找我打个电话就好,不用亲自来。”
柯明礁望着不卑不亢的青年讲:“我再忙,也没有罗堂主你忙。”
罗堂主。
也就只有这个身份,才勉强够入得了这位大管家的眼。
罗石看一直周旋,迟迟不谈正事的柯明礁,叫人进来重新沏茶。
进来的人,用一杯热茶换了柯明礁面前的冷茶。
柯明礁全程看着,鹰隼般的眸子带着抹清冷,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以及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一个小小的兴安堂而已。
要不是他与少爷有关系,还年纪轻轻就平掉了兴安堂几个闹事的分堂主,他才懒得来这里。
罗石等人换上新茶,略为歉意的讲:“柯管家你要不喜欢喝茶,我让人送酒来。刚好,前不久有人送了我瓶好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柯明礁对要叫人拿酒的罗石讲:“罗先生,有兴趣跟诺罗敦家族合作吗?”
跟诺罗敦家族合作?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罗石望着亲自上门说合作的柯明礁,没有马上回答。
能与诺罗敦家族合作,当然是最好的。
现这扶南,又有几个人能拒绝跟他合作?
罗石沉思片刻讲:“柯管家,我有幸能得到诺罗敦先生的赏识,实属受宠若惊。”
他说着,停顿半秒讲:“在扶南,只要是道上混的,无人不知诺罗敦先生,我也自小就十分敬仰他,别说是合作了,只要先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态度真诚,话也说得很漂亮,可以说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
罗石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合作。
柯明礁自然听出来了。
偏生即便听出来,也无法生气。
柯明礁重新打量男人,略思考半秒讲:“罗先生,你是个聪明人。”
罗石低头。“柯管家,罗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不是屠爷提携,我现怕是没有同你说话的资格。”
“很好。”柯明礁讲:“我跟少爷一样,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少爷。
果然是因为她。
罗石面不改色,没做回应。
柯明礁拿起面前的茶喝了口,便望着对面的青年讲:“罗先生,红门不过二十载,而诺罗敦家族存在近百年,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虽然是聪明人,可也怕他聪明过头,还是要适当警醒的,免得这些后起之秀狂妄自负。
柯明礁说完,把未喝完的茶杯放桌上。
罗石看剩下的茶,对起身的人讲:“柯管家,回去转告诺罗敦先生,怎么选,我一早就有了答案,请他放心。”
柯明礁瞧了眼主位上的青年,没说什么的走了。
见他走。
莫学枫看了下罗石,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走了。
罗石望着离开的两人,对进来的吴跃青讲:“把阿龙叫回来。”
吴跃青立即给阿龙打电话。
他转达完罗石的话,就忍不住好奇问:“老大,这柯管家来做什么的?不会也是我们起的太快,来敲打的吧?”
罗石讲:“来谈合作的。”
吴跃青诧异。“合作?这么好?老大你答应了吧?”
听到这话,罗石看兴奋的吴跃青。
吴跃青被他这眼神看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怎、怎么,不好吗?”
罗石没说话。
他越沉默,吴跃青越惊慌。
吴跃青等阿龙进来,就跟他说刚才的事,还拉帮的讲:“阿龙你说,我们要能跟诺罗敦家族合作,这不是大好事吗?”
阿龙看寻求认同的朋友,再看神色严肃的老大。
他想了会,对吴跃青讲:“跟诺罗敦家族合作是好事。”
吴跃青重重点头,对罗石讲:“老大,我就说吧,这是好事啊,多难得的机会!”
阿龙讲:“不过我们要真跟诺罗敦家族合作了,就只是他们的一个小弟而已。”
还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弟,甚至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吴跃青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什么。
罗石对吴跃青讲:“小弟都是最好的结果。”
吴跃青疑惑。“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阿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兴安堂不复存在。”
吴跃青张大嘴,接着不信的讲:“不可能吧?我们都跟他们合作了,他们为什么杀我们啊?”
阿龙耸肩。“不知道。商战片都这么演的。大公司收购同类型的中小型公司,然后把它们弄倒,这样他们就还是一家独大。”
吴跃青捂着脖子深吸口气。“这些人也太坏了吧!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架啊!”
诺罗敦家族要打小小的兴安堂,这也太有失身份了,被外界知晓,脸往哪里搁?
罗石敲了敲桌子,对他们讲:“叫你们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吴跃青想也不想的连连摇头。“不合作不合作,我宁愿打一架,这样死也死得明白。”
罗石讲:“不是这件事。”
吴跃青和阿龙闻言,都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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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石跟两个心腹开会的时候。
离开兴安堂的柯明礁,坐进车里。
李忱把平板递过去。“柯先生,这是为民公司的最新新闻。”
新闻上,是一段真实的实验室视频,以及相关部门也出面做了回复,说一定会追查到底。
这样一来,为民公司怕是要出事了。
柯明礁扫了眼新闻,不在意的讲:“把马氏的股票全部清空。”
李忱收起平板,立马给人打电话。
诺罗敦家族要把马氏的所有股票全部抛出,马氏的这场寒冬,怕是要更难熬了。
柯明礁想到一路杀到顶楼的女孩,对马氏现在的遭遇,一点也不同情。
他找过马氏两次,他都拒绝合作。
看样子,是想凭借他儿子的美貌,让少爷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
现他倒要看看,那少爷愿不愿掏这个钱。
她掏或不掏,这两个结果对柯明礁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有的区别,是他解决一个,还是解决两个。
同时解决少爷和马氏,会有一点麻烦。
但这点麻烦,对诺罗敦家族来说,不足一提。
柯明礁看着前面开车的莫学枫讲:“其实我倒希望少爷主动把钱拿出来。”
一个残暴的恋爱脑,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李忱摇头,不抱希望的讲:“据消息说,少爷并没跟马崇英在一起,她今早是一个人回的学校。”
柯明礁听到这话,没有丝毫意外。
少爷最爱的,除了她的父亲,便是她自己。
一个唯我独尊的矜贵少爷,怎么可能是个恋爱脑呢?
看来马氏,只能留着后面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