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乾隆才缓缓地微微转头,望向床顶那绣着繁复花纹的帷幔。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被砂纸打磨过,透着无尽的倦意,“云儿,朕真的要撑不住了。”
他顿了顿,似是在黑暗中努力积聚着最后一丝力量,又接着说道:“不过按照时间来算,若没有意外的话,血滴子的人已经在往回赶了,用不上一两天,你的毒就可以解了。”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如暗夜星辰般微弱却又珍贵的希望之光,仿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曙光。
乾隆轻轻握住萧云的手,入手的瞬间,只觉那双手冰冷如雪,仿若刚从冰窖中取出的寒玉,让他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下意识地微微收紧手指,似是想倾尽所有,将自己身体里的热度传递给她,让她重新温暖起来。
此时,他的语气愈发坚定,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待你完全解毒之后,你我两个联手,定要将这些屠龙帮的人屠戮殆尽。
这一次,朕不想再钓什么大鱼了,屠龙帮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抓到就杀。”
话语间,杀意仿若实质化的汹涌波涛,澎湃而起,要将一切仇敌都无情地淹没。
他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是被仇恨与愤怒点燃的熊熊烈焰,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仿若能将这暗夜点亮。
暗卫地牢
莫尔根·查罕仿若一道黑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再度踏入这阴森之地,脚步看似平稳,实则暗藏急切,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瑞贵人紧绷的心弦之上。
瑞贵人曾经的娇美容颜此刻满是惶恐与憔悴,唯有那双眼眸,还倔强地闪烁着一丝微光,死死盯着地牢入口。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至渗出丝丝鲜血,在心中千百次笃定,皇上定会伴着墨尔根·查罕一同出现,那是她孤注一掷的希望。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击碎了她的幻想。
当莫尔根·查罕那高大的身影独自伫立在入口光晕之中。
瑞贵人只觉心脏猛地一缩,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震惊、绝望与无措汹涌袭来。
皇上若是不来,那她所做的这一切……岂不全成了泡影?
她瞪大双眼,双唇颤抖,喃喃自语的声音破碎而慌乱,“皇上呢?”
莫尔根·察汗站定在地牢中央,身姿挺拔宛如寒松,冷峻的面庞在烛光映照下,神情相较于此前的躁动,此刻已沉淀为一种近乎冷酷的淡定。
他薄唇轻启,逸出的话语仿若裹挟着冰碴,“想见皇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皇上已然发话,你腹中那块肉与他毫无关联。
你若还不老实交代,休怪我心狠手辣,你和这不该出世的孽种,都得死!”
声音在地牢狭窄的空间内回荡,撞在石壁上,愈发显得阴森恐怖,似是要将仅存的一丝暖意也彻底驱散。
瑞贵人怎会不知这孩子与皇上毫无干系,这本就是他们精心编织的一张大网,只等皇上现身,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袖间取出暗藏毒药。
那毒药是江湖中一位神秘药师耗费数年心血研制而成,名为“傀儡噬魂散”,无色无味,可一旦与帝王专用的龙涎香,接触就会毒发。
中毒者的心智便会如春日消融的冰雪般渐渐瓦解,直至沦为一具任人操控的傀儡,对下毒者言听计从。
为了这毒药,屠龙帮可没少费周折,才将这稀罕玩意儿弄到手。
可如今,计划全盘落空,皇上并未如预期那般踏入这陷阱。
她的手心沁出细密冷汗,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下一步该迈向何方。
就在瑞贵人慌乱得仿若惊弓之鸟,六神无主之际,地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
常寿与杜芷蘅仿若两束疾行的光,裹挟着外面清冷的空气冲进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莫尔根·察汗目光如隼,瞬间扫向二人,他对杜芷蘅那张陌生面孔视若无睹,倒是常寿,他一眼便认出。
常寿身姿矫健敏捷,行礼时动作简洁有力,杜芷蘅亦步亦趋跟着,行了个标准礼。
莫尔根·察汗只是微微颔首。
常寿与杜芷蘅不敢有丝毫懈怠,快步走到瑞贵人身前。
瑞贵人的目光时不时扫向眼前陌生的女子,尽管心中满是狐疑,不知其来历,但她心里清楚,当下最致命的威胁并非来自此人。
真正让她胆战心惊的,是那位太医院中声名赫赫的常寿。
瑞贵人下意识地瞥向自己的袖口,一旦毒药被搜出。
她深知,不仅自己的性命将如风中残烛般瞬间熄灭,就连哥哥怕是也要跟着陪葬。
想到这儿,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指尖一片冰凉,仿若刚从冰窖中抽出。
常寿身为太医,多年来恪守本分,深知宫廷规矩森严。
瑞贵人即便成为阶下囚可依然是乾隆的嫔妃,此刻他并未贸然上前。
他只是站在一旁,身姿如松,声音低沉而威严,“杜姑娘,请。”
杜芷蘅应了一声,身姿婀娜却不失干练。
她一步步朝着瑞贵人缓缓走去,她的目光犀利如苍鹰捕食时的眼神。
在瑞贵人身上一寸一寸地细致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褶皱、任何一个隐秘的角落。
此时,整个牢房仿若真空一般,寂静得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瑞贵人愈发急促、仿若破风箱般的呼吸声。
终于,杜芷蘅的手停在了瑞贵人的袖口处,她的手指仿若灵动的蛇,轻轻探入衣服的暗处,小心翼翼地摸索了片刻后,掏出了那包足以致命的“傀儡噬魂散”。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齐聚在那包毒药上,牢房里的温度仿若瞬间降至冰点,寒意逼人。
杜芷蘅微微皱眉,手中紧握着毒药,心中虽有所猜测,可这毒物实在太过罕见、太过凶险。
她是医药行家,擅长制药救人,虽说医毒不分家,可对于这阴毒的制毒之术,终究涉猎不深,不敢贸然定论。
于是,她看向常寿,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与求助,轻声问道:“常太医,你看看这是什么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