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浓雾散去,月亮从晦暗的夜幕中露出脸来。
顾况一行人已经接近那艘庞大的货轮,西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邓月身姿轻盈地踩着船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仿佛夜色中的妖精,她缓缓说道:“燕赤霞,你终于来了!”
燕赤霞目光沉稳,还未及答话,就见木鱼从货轮的另一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顾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喊道:“木鱼,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木鱼憨厚地挠了挠头,略有些木讷地点头回应道:“嗯,我坐着轮船走了还没一半路,就遇上了大小姐。我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就带着你们要的东西赶紧回来了,生怕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宁采臣听出些别的意思,但此时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转而对着邓月,诚恳地说道:“邓小姐,燕赤霞说绝对信你,我们就跟着他来了。你如果没有别的想法,就让我们上船吧,时间紧迫,不宜再拖延了。”
邓月轻轻一笑,眼神复杂地看了燕赤霞一眼,鼻尖微微一皱,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奈:“哼,这没良心的家伙,好歹算是没辜负我一片心意。上来吧,刘七哥已经扔下绳梯了。”
众人大喜过望,连忙一个个抓着绳梯,手脚并用地往船上攀爬。
“等等!”几个急促而坚定的声音突然从一个昏暗的巷道里传来。
宁采臣定睛一看,居然是北堂诉和梦九他们一行人从巷道中走出,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气氛瞬间凝固。还未上船的几个人迅速取出了身上的武器,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宁采臣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不散。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北堂诉一行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北堂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是在享受这一刻的紧张氛围,他缓缓说道:“如果没有我们,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南郭处士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他笑眯眯地摆摆手,试图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别别别,北堂兄,你怎么把挺好的事说得这么敌意满满呢?各位,咱们可不是敌人,这次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引走了一大批追兵,让你们能够轻松突围出来。”
宁采臣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他冷冷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救我们?”
梦九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温暖而友善,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阴霾:“敌人也会变成朋友,世事总是难以预料。你看,才过了多长时间,咱们的处境就换了好几次。现阶段,我们确实是你们的朋友,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着,梦九拉出了身后那个一直默默吃着棒棒糖的俊美小孩子,这孩子早上众人曾见过一面,当时他匆匆报信后便消失了。
梦九继续说道:“这小子,你们总认识吧?早上给你们报信的就是他。别看这小子表面上牛气哄哄的,其实他为了见你们,可是从狗洞里钻进来的,这份心意可不容易呢。”
宁采臣心中还是有些抗拒,眉头紧锁,不安地说道:“就算是你们引开了追兵,现在呢?你们又打算做什么?难道仅仅是巧合,或是出于善心?我很难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梦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解释道:“当然是和你们一起走,我们的处境现在也不太妙,急需到外面避一避风头。不过,敢载我们的船确实不多,这地方局势错综复杂,要不是我们及时打听到你们的消息,还真有点棘手呢。咱们现在算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互相帮衬着才能共度难关。”
宁采臣听后,虽然心中疑虑未消,但一时间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北堂诉的脸色骤变,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众人心头,让人窒息?。宁采臣敏锐地察觉到了北堂诉的异常,他顺着北堂诉的视线望去,心中不禁猛地一沉。
湖面上,十几艘庞然大物般的大船破浪而来,每一艘都与他们此刻所乘的货轮不相上下,它们一字排开,如同钢铁长城,气势汹汹地逼近,显然是要将他们团团围住,断绝所有的退路。湖面上波涛汹涌,巨浪翻滚,仿佛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呐喊助威。
与此同时,他们来时的巷道里也传来了阵阵喧嚣,人声鼎沸,喊杀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乐。在这嘈杂的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得如同山岳般的巨型大汉尤为引人注目,他手中拖着的,竟是之前帮他们挡住追兵的猛犸象头颅,那头颅巨大而狰狞,滴着猩红的血液,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大汉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仿佛连大地都在他的脚下颤抖。他重重的脚步声在海风中回荡,如同铁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所有人的心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仿佛面对着一头即将暴走的巨兽?。
邓月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凭空出现了这么多船,老九,难道你背着我告诉我爹了??”
一个光头汉子满脸焦急,忙不迭地摇头否认道:“大小姐,我既然都已经决定跟着你了,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叛变呢?何况,这些也不是老爷的船啊!你仔细瞅瞅那船上的标志,那可是七大世家的船!”
邓月闻言,半信半疑地拿起望远镜,朝着那些大船望去。果然,她清晰地看见那些大船身上,赫然画着橘色的丧钟图案,那是七大世家之一——西门家的徽记,醒目而威严?。
“上船,咱们冲过去!我会召唤巨鱿来干扰他们!”梦九此时脸色铁青,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