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诺每走一步都是沉稳的,一边走,一边释放自己的异能。她能提升自己的速度,也能控制他人的速度。
如今她和血龟虽是同级,却终究还差了几阶。要想让血龟动弹不得不是不可行,只是需要费些功夫就是了。
君诺也不怕他呼喊,毕竟……
只要能力足够,她也可以做到让对方连张个嘴皮子的力气都丧失,自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血龟此刻还在会周公,对君诺便更加有利了。
人的修为越是高,其感知能力就越强,其他生物也是同理。到了血龟这样的高度,若不是情况特殊,君诺离他十米以内必然就会将人惊醒了,但如今,他却是混沌的。
许多虫子都会害怕一些奇花异草,原身是蠕虫的血龟也不例外。他最大的弱点,便就在一种名叫焱牙草的植物上。
焱牙草对人类无毒,对蠕虫却是有毒的,但毒性也不强烈,比之收效低微的安眠药好不了多少。
但只是这样,便也足够了。
血龟毕竟有着极深的修为,君诺并非不能与之一战,而是她如果和他打了起来,必然会闹出些巨大的动静。
血龟这家伙惜命,居所外围里三层外三层守着不少战士,一个个修为皆是不俗。
君诺没有一击毙命的本事,一旦招来了人,她纵然能逃,但想要杀死血龟,便有些难了。
一旦血龟没死成,以后再想动手,就难上加难了。
她的目的原本就不在此。
君诺是来下药的。
药仍是万毒阁出品,这药会让人觉得疲累困倦,细说起来与焱牙草的效果差不多,但与焱牙草最大的区别就是,万毒阁的药向来见效快、持续时间长。
只要焱牙草离开血龟超过二十米,血龟就会立刻清醒回来,但那药不会。
它甚至还附带了些许麻痹人心智的作用,会让人下意识地跟着下药之人的脚步走——如果中药者不是特别抵制那件事情的话。
若不是外边时刻有人,君诺将人控制住了,只消一把火将他烧死了便是,这一招行不通,才不得不另作他想。
“啪嗒。”
君诺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清脆的声响,将君诺吓了一跳。
血龟倒仿佛没什么反应,只不过很快君诺又发现,他并非没有反应,只是他的反应速度实在太慢了,过了许久才慢慢转过了头,但那时君诺早已不在原处了。
君诺看向她先前踩到的地方,除了一滩透明的液体之外,并未瞧见其他什么。她还伸手触碰了它,在那一小片液体中摸到了细小的渣。
入眼是透明的颜色,摸着有些古怪,似乎那透明的东西里正散发着什么力量。只不过君诺触及的部分有限,那怪异感觉持续的时间也短,不一会儿就消散无踪了。
药是一种熏香,名叫朱驭。
稍显狭小的空间内,从角落里冒出了一股白色的烟,那烟散发着一股清雅的香味,若不是知晓它底细的人,闻到了多半要深吸一口。
烟袅袅升起,等到烟多了,开始在空中打起了旋儿,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消散。
君诺回过头去看那一副场景,勾了若有若无的笑。她从来不质疑万毒阁药物的药效,有了这朱驭香,血龟三日之内都不要想有清醒的头脑。
有了这一层保障,即将开启的战争他们就胜了一半。
君诺的速度极快,如她来时那般悄然,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发现。
三天。
这一场以百对万的战争,他们必须在三日内就将它搞定。君诺没有耽搁,回去便与众人都说了眼下的情形,大家不但不害怕,反而个个都是兴奋的。
“你们也不要轻敌,对方的人数毕竟超过了我们太多,一定要防止他们使用人海战术。”君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地形图和其他工具箱进行沙盘的推演。
慕啸城前来的人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这场仗他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如君诺所料,他们攻城的时候,蠕人们虽然奇怪他们是怎样经过了那一片水域来到这里的,但对他们几个人,蠕人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所以战火刚刚点燃的时候,蠕人们毫无准备,他们也全然不在意,只觉得区区几百个人罢了,和他们几万的大军相比,对方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但直到自己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在他的眼前倒下,这些蠕人们才渐渐开始慌了、开始想要使用什么战略计策了,这时却发现平日里能够带领他们的那些人,竟然通通不见了?
爵偲是被指派了出去,从他那一日离开了蠕人城之后,众蠕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皮曼德……也不知去了哪里。
现在却好,城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那么多人死去、又有这么多人受伤,他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城主的踪影。
他们派人去通报,结果却讨来了一顿骂,说他们连几百个人都敌不过。
众人心中自然是不服的,但无奈城主说的都是事实,且他们自己也是相信己方的实力,不由得纷纷认真了起来,虽然还是没有设么战略,至少对待敌人的时候用心了许多了。
“大家不要慌,咱们有能够起死回生的药,受了伤也很快能好,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区区五百个人吗?”
这是一场毫无战术的拼杀,双方都杀得热火朝天。
蠕人口中所谓的药,要么是阿淑身上割下来的血肉,要么是从阿淑的孩子身上割下来的。
虽然效果显着,但毕竟是人的血肉,单单是生长也需要时间,永远都是供不应求的。有些人倒下了之后吃了药,没过多久便又醒了过来,但也有些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大战进行了足足三日。等到了第三日,局势已经变得十分明显。
从人数上来看,蠕人族依然略微占了一些优势,但如果是看比例,慕啸城仅有两三名战士死亡,这蠕人城中,却上上下下逼退了有几万号人。
傀儡大军也被君诺放出来了,但只使用了几个她早先用来练手的残次品。
虽然现今世界制作傀儡的材料已经很难获得,但君诺却不一样,所有她想要的材料都能够在星易网上找到,只不过是价格高与价格低的区分罢了。
君诺并不缺星币,其实这几年他使用星币的次数一直在减,只有一些关乎所有人都大事情才会用到星币,制作傀儡大军就是其中一件。
傀儡也分普通的傀儡和高级的傀儡,越是厉害的傀儡需要的材料就越罕见,价格也越高。
君诺也是将那一本傀儡术研习透彻了之后才敢进行尝试,没想到第一个就成了,如果是丑陋的外表不算在内的话。
做成了第一个,往后的几个就更加容易了。君诺一口气做了三四个才停手,这时候他制作出来的傀儡已经颇有些模样了。
这一次她使用的“残次品”,就是那一批的。倒也不是能力上有多么欠缺,无非就是外貌有些丑陋、看着叫人有些倒胃口罢了。
君诺只唤出了五个傀儡。
傀儡的威力十分强大,利用高阶材料做出来的傀儡又天生带着高等级的修为,君诺所做出来的每一个傀儡都拥有一个上级的人类所拥有的修为。
如此,相当于她拥有一支由上级战士组成的小队。尤其是傀儡没有痛觉,只要他们没有被完全损坏,就能一直反复使用,也不必担心旁人的伤害真的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损害。
有的人是看到他们的“勇猛”,方放弃了先前的想法,愈发担忧起来了。
但是经过了这三日,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血龟即将恢复正常。
君诺用特制的号角吹了个代表收兵的长音,将所有人都召了回来。她方才发现血龟移动的速度开始变化,并且方向直直朝着攻城的地儿来,连忙将人召了回来。
“什么蠕人城,我原以为有多么厉害,动不动就派人骚扰附近的部落,原来不过如此。”君诺大声喊道,生怕在场的蠕人士兵们哪一个听不到。
她根本不顾及蠕人们的想法,继续喊:“打了这么久,一个厉害的都没有。死得最慢的竟然只有一个刚刚突破上级的战士,真是笑死人了。他们的城主也不知道躲哪去了,我看哪,咱们还是走吧。”
蠕人们听到这些话,立刻就不乐意了,反驳道:“我们城主可厉害了,他不在,那只是不想看你们死得太惨!那样的场面,想想都觉得有点渗人……”
这些蠕人们实在太好骗了,君诺觉得欺骗他们简直是一种罪恶。她也不逗他们玩儿了,便提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约血龟当天夜里于城外一决胜负,输了的人不但要将手底下的战士们通通送给对方做奴隶,还要自缢。
这赌局的确是大了,君诺原本就没打算让它实现,自然也不怕它,便就顺其自然。
君诺在外边说的那几句话儿,也就是临时有感而发而已。只不过没过多久,这些话通通传入了血龟的耳中,后人立刻接下了挑战书,面色阴沉得滴得出水来。
夜半时分。
君诺的时间定在夜里,血龟晃悠着身子来了。他才醒过来没有多久,在他迷迷糊糊的三日里,流下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
如今却忙得要死。
即便是应下了挑战书,却也没有功夫详细了解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直直什么都不准备就朝着约定好的地点来了。
那里自然是空无一人的。
血龟其实不聪明,甚至还有一点点蠢,不然也不会听信君诺的话,大晚上的跑出去准备战斗了。
君诺的目标不是血龟,而是整座城池。趁着血龟离开了,她赶紧带着大部队又出来了,也朝着城门那儿走去了。
其实这三日以来,蠕人城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城市,如今剩下的也没多少人了。
血龟一个人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许久许久,都没有见过人来,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连忙急急往回赶。
但已经迟了。
如果说白天的蠕人城还有与她一较高下的威力,到了此刻,却真的没剩几个人了,要么躲在了哪个小角落里,要么便装个鹌鹑不愿出来。
蠕人们死了一批又一批,剩下的这一些,君诺没有必要去忌惮他们,便不再管他们,拉着慕止去迎接血龟去了。
该做出来的了结总要做出来的,如今血龟已经没了能够保他周全的士兵们,君诺自然不再担忧,便是将他直接斩杀在这里,又能够怎么样呢?
于是,在二人合力之下,这一场不太公平的战争刚刚开始就落下了帷幕——血龟死了。
两个人都是上级的水平,即便没有异能在手,他们两个联手也能够与血龟一战,更不必说现在了。
屹立了千年不倒的蠕人城,竟然就被慕啸城这种有些地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小城事给解决了。
不过这一次……
他们慕啸城的名头一定会更加响亮。
蠕人城的人数很多,除了由蠕人组成的士兵,还有许多被圈养的“食物”,以及一大批被关在一起的奴隶。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每日每夜都被安排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得到的往往只是根本没有办法吃饱的一点点东西。
但这却并不是他们最担忧的,因为他们的存在,除了要替蠕人族干活之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提供食物。
他们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一直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且时刻都活在绝望和极致的恐惧之中。
曾经,只要蠕人们高兴,长得好看的、不好看的奴隶、动作慢的奴隶、吃得多的奴隶……只要蠕人们高兴,他们不需要理由,随时随地都可以将他们带出去宰杀。
当然,蠕人们更习惯的方式是直接将人撕碎了大嚼大咽,往往一个人的四肢都已进了蠕人的肚子,那人的神智却还是清醒的,生生能够将一个人逼疯。
但这却不是藏在这些奴隶身上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