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东德比的宣传窗口里,是存在着另一种称呼的。
界门区优骏。
不论胜者为何,只要踏上这片战场的,都能迎来‘一代之优骏’的评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尽管在那皋月赏后,闸门后的诸位便都算是爱慕织姬的手下败将,可这两场比赛之间的日子里也不缺那茫茫多的解说与分析发力。
他们会用那外行人也能听懂的方式去说明爱慕织姬的胜利有多么强劲的同时,也告知那胜利是多么的不易。
尽管不同于大家宣传里的那般温情,竞技赛事总是赢家通吃所有,大家只会关心冠军而非亚军季军的名号,但在吃这口饭的专业人士们眼中,他们不仅不会遗忘那仅以鼻差落后的美浦波旁,更是要将其作为话题核心来大书特书。
这时候,就连那以颈差的距离落在美浦波旁身后的爱丽速子,同样以颈差之势落后爱丽速子的曼城茶座,也都同样会在这话题里占得一席之地。
说到底,便是源于她们的确够强。
第一名和第四名的差距都没超过一马身的情况,也算是赛事历史上较为少见的。
这种到了末盘阶段还在彼此纠缠的情况往往意味着某种宿敌故事的诞生,而鼻差、颈差的微弱差距更是会轻易变作某些故事创作里高强度绑定的cp位,但……
cp营业有两个人也就够了,不是么?
四个人又是什么cp乱炖?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算是宿敌吗!
只能说宿敌不宿敌暂且不论,实力差异过小的事实倒是分外直观。
直观得足以让下一场比赛的结局扑朔迷离,再由那些专家、名嘴们认认真真的拆分一下,就连路人都感觉这一届三冠的冠军预测不仅飘摇还强度很高。
这他妈就是强者一战口牙!是胜利延续还是新的胜者,现在就给我端上来罢!
——当观众们这么想的时候,最受伤的无疑便是那四位之外的14位赛马娘。
于是曼城茶座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放开感触,以不属于任何源能流派的天赋感知着这一列闸门内彼此交汇,彼此冲击的怨气。
彼此冲撞的怨念是那样的混乱无序,本该无从拆分,可她却能捋出每一道的所在,进而意识到这是针对自己与三位队友的无妄之灾。
但她完全不理解,就算奥默嘱咐过她们要做好被针对、被挑战的准备,也给她们制定过数个场景下的应对方式,显得很是严肃上心,但这在马娘们的理解里只算是寻常。
被针对挑战很正常嘛,也算是对实力的认可,想着在皋月赏后也该没少被分析、研究过,她们便完全能够接受已然成为被挑战者立场。
但实际体验下来,茶座难免有些困惑。
诚然,逼仄的闸门里没人说话,倒数的时间很短,谁也不想因注意力的疏漏而贻误战机。
但没有窃窃私语,却会有浓重的怨念在悄悄说话。
虽没有直接标明立场,目光流向却又那样明显,明显到让她觉得其他队友们察觉这点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的训练员并未告诉过她舆论场上的状况,更有意识地嘱托她们这几天少冲浪上网,希望她们保证良好的睡眠与精神状态去备战德比。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遵从,但茶座自己是很听话的。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那个四人小队已经夺走了这些天来的所有目光与话题,让那其他的所有选手都沦为一种陪衬。
比起没有去自搜,甚至没怎么刷网站的好孩子曼城茶座,这些选手们显然没能隔绝那一切消息,更没能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
但也或许……
这副由不甘发酵化作的怨念,便是她们与她们的训练员眼中的‘良好’。
正因连开口都欠奉,所以不会多言。
正因怨念深重,所以注视得专心致志。
闸中酝酿着沉默,十四位赛马娘蓄势待发,满心都是不甘,是不愿再被视作‘感觉不如…’的陪衬。
于是就在那短暂得能让茶座方才想的‘其他队友察觉只是时间问题’落空的倒计时里——
咔啦!
出闸!
以几尽统一的步调,俨然一副全员理想状态的姿态……
出闸!
——
“比赛开始!出闸成功!罕见的无一人出迟!”
自那闸门大敞的瞬间弹射而出的18道闪电,带起了一阵观众席上的惊呼,也让那远立于看台,站在那同事身边的奥默.林顿不禁慨叹:
“唉……这样一来,还真是带起了奇怪的风气啊。”
“…什么?”那正盯着森林宝穴的奔跑,几乎是要喊出‘宝穴加油’却又下意识看了眼身边人的东海林训练员,听到对方开口就下意识地缩了缩头。
奥默也看得出,自己的存在妨碍了这边热血王道的呼喊发挥,但很遗憾,出于一些考量,他不得不继续杵这儿。
顺便给其昭示一些容易被忽略的重点。
“你瞧那些女孩儿们脸上的神态,不觉得很怪异么?”
“…呃……”
“扭曲狰狞,不是么?”
“呃…这样说…不太好吧。”
出于礼貌与尊重,东海林欲言又止,想不出个好的用词,却不料对方如此直球。
甚至还反过来指导自己:“这种表面功夫对你的人缘没什么帮助的,东海林训练员。”
“当你放任森林宝穴开口的那一刻起,你首先要做好相当程度的抗压准备,就像我当初那样。”
“呃,多谢指教?”
“不用谢,毕竟委实说,我本来期待的这一幕只在你和你训练的那位森林宝穴同学那儿。”
“…这是什么意思?”
“相由心生,这句话你听过么?”
“有,有的,这是东炎人的话吧。”
“对,然后你不妨用这句话代入一下,带入此刻那些狰狞扭曲的面庞,然后你再告诉我,是怎样的心态让她们跑出这样的神姿?”
“……”
“若是森林宝穴小姐,恐怕不会像你这般畏首畏尾,东海林训练员。”
“…这,这和您有关吗?”
“用问题回答问题啊…这不是个好习惯,但我倒也愿意回答你,她们的怨念所在是我麾下的四位马娘,所以这也算是间接的因果关系,倘若您脑子里也装了芯片,可以自然回放记忆的话,不妨回放看那出闸前的一秒——”
“曼城茶座,她是我手下最乖巧却不又不是那么省心的姑娘,有着降灵学的绝佳天赋,能够轻松感应怨气。”
“……可她那时候的表情…”
“并不痛苦,反倒是舒适,且自然,是么?”
那青年扭头,看向一旁那表情一直都不太自然的同事。
“我说过了,她有降灵学的绝佳天赋,能够轻松感应怨气,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不仅习惯,还喜欢那种环境?”
“对,就该这样干脆一些的,东海林训练员。”
轻轻地拍了拍手,那青年重新回首,看向那队伍看起来分外臃肿的序盘盛况,暗红的眼中多少流露出几分微妙,但却没有一点担心。
“她的确喜欢那种环境,因为在那样的环境里,她的一些‘朋友’,总是很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