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一阵安静,北风啸唳,吹打着帐帘。
“大哥不必担心,雍王虽然被卸了兵权,但随时都能要回来。”
陈王就算夺走了兵权,也不代表他就能掌控边关军队。
司清山点点头:“阿言,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今夜便开始铺网,但先不收。”司言眸色深深,如同渊潭,“哥哥可还记得,上次北芒国军发生内乱,我军趁机偷袭之事?”
“当然记得。”那是一场极漂亮的仗,司清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司言红唇轻启:“若是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说不定,还能收获一波敌军头颅。”
司清山眉头一跳:“你的意思是,敌军会趁乱偷袭我军?”
“是有这个可能。”司言莞尔,“但等着他们自己前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梁军山已经十分谨慎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给敌军创造这个机会。”
司清山:!!!
司言语气如风:“也就是说,我们要主动迷惑敌军,引诱敌军,让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偷袭我军。”
“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司清山眼里满是惊讶,这丫头竟敢利用这次内乱,引诱敌军上钩。
司言笑着看向哥哥:“事在人为。”
司清山深呼吸口气:“小丫头,你近来变化有些大……”
“人都是成长变化的嘛,我平日跟着大哥和父亲耳濡目染,对朝堂,对兵法,都略有了解,而且,大哥知道,我向来爱看兵书。”
“那可不?为了凌墨翰那小子,你几乎把家里的兵书翻光了。”
司家原本是将门世家,家里兵书很多,只是父亲不知为何,却走了文官的路子。
但司清山知道,父亲对兵法也是精通的,他所懂得的兵法,大多也是父亲教授。
“凌墨翰那小子人不错,可惜你们无缘。”司清山眼里略带遗憾。
几年前,凌岳峰大将军丢了北雁关,凌家一门就算没落了。
凌二公子凌墨翰武艺超绝,却不得重用,如今只在上京当一名普通护卫。
这丫头和凌墨翰青梅竹马,受凌墨翰影响,也爱看兵书。
话落,司清山又后悔不该提起妹妹的伤心事。
司言倒是没说什么,直入正题:“我跟大哥说下具体作战策略。”
“好。”司清山正色起来。
司言沉着开口:“让人将陈王取代雍王为主将的消息大力散播出去,最好是能传到北芒国那边,同时,让我军外散内凝,表面看起来一盘散沙,内里却拧成一股绳。
“再让燕王军中闹事,就说燕国将士见大宣军队内部矛盾不断,都不愿为曾经背叛自己的大宣攻打北雁关,燕国军队因此想要撤退……”
司清山点点头:“燕王那边,你去说?”
“燕王对我军局势十分清楚,我给燕王写张字条,麻烦大哥跑一趟。”
“也行。”
这丫头是姑娘家,总往燕王军中跑也不是个事。
司言默了一下:“大哥,我今晚去陈王军中演一出戏,这场战斗就算开始了。”
“好,都听阿言的。”
黄昏过后,夜幕低垂。
司言出现在雍王大军门口,辕门处的守卫,已经换成了陈王从上京带来的亲信。
司言刚一靠近,便听到一声呵斥:“什么人?”
“我有紧急军情上呈雍王。”
“雍王已经不管军中的事了,有事情也是禀告陈王殿下。”
守卫上下打量着司言,只觉得这女子肤白貌美,气质出众,不像是山野的女子。
“那我可否见陈王一面?”司言问道。
“你姓甚名谁?”
“司徒府长女,司言。”少女微微一笑,却把守卫着实惊了一跳,这女子就是陛下原本打算指婚给信王的那位司徒之女?
此时,陈王帐内,一片灯火通明。
众人正在商议军情,陈王祁朔宇哈欠连连:“魏先生,还没结束吗?我困死了,要睡觉。”
陈王说着,身子一摊,仰面躺在了身后软榻上。
大帐内,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恭敬道:“殿下,军中事情大体已经安排妥当,只剩下些细枝末节还需向殿下禀报,殿下若是乏了,这些小事可由臣全权处置。”
“行行行,那你全权处置了吧,魏先生做事本王最放心了。”
陈王摆摆手,一副烦不胜烦的模样。
“启禀陈王,司徒府长女,司言求见。”这时,门外响起护卫洪亮的声音。
“司言?”陈王一听这耳熟的名字,顿时翻身而起。
不等外面人回话,魏书便冷冷开口:“就说殿下有事,任何人都不见。”
据说,这个司言在边关搅弄风云,雍王出兵,就是听了她的劝,没想到她居然还敢跑来见陈王?
“怎么不见?”祁朔宇高昂着下巴,“我早就想见见这个司徒之女了。”
这女人居然敢拒绝他皇兄信王,转投向雍王的怀抱,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