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文:“白公子,我未听闻您成婚,我只是好奇,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白墨呵呵一笑,回道:“并无冒犯,我和夫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以后先生自然知晓,只是,现在的确不便透露。”
齐景文:“哦,是我唐突了。”
白墨:“不碍事。我还有个疑问,望先生解惑。”
齐景文:“公子请讲。”
白墨:“先生无官身,这几亩田产、房子就不怕被那些地主给霸了去?”
齐景文笑道:“呵呵,公子有所不知,我虽无官身,从祖辈开始,就给那些富户做先生,这么多年下来,也积攒了一些人脉,彼此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再说,边城和州城还有所区别,读书人少,也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自然我在此生活,不必担心被他们盘剥,不管豪绅、恶霸也能给我几分薄面。倒是让我过的逍遥。哈哈。”
白墨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乱世阶级中的‘漏网之鱼’,不属于任何一个阶级,也属于任何一个阶级,只要不作死,人家祖辈还真能这么活下去,当什么官?哪有这个潇洒?
墨星瑶眼前一亮。
白墨也笑了起来:“哈哈,先生倒是懂得知足,也活的通透。”
齐景文:“哪里哪里,贫苦百姓的日子见多了,官家祖上也做过了,经商又做不来,能衣食无忧,有些余银,还苛求其他,着实是有些贪了。”
墨星瑶心道:是啊,普通百姓若是能过上衣食无忧、有些余钱确实就满足了。
只是,她忽略了人性的欲望,结论下的有些早了。
这时,一个男孩儿声音从院外响起。
“爹、娘,我要和麦子去大伯家找启超哥了。”
齐景文笑道:“呵呵,这时小儿回来了,诸位请稍等。”
说完,对宋氏道:“将他叫回来给客人见个礼。”
宋氏起身走到门口,对院外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走了进来,身上有些许泥污,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只是,身后的男孩衣服上好几个补丁,鼻下还挂着些许晶莹,这便是麦子。二人的鞋子都是些许泥污。
白墨认出,这是进村时,那几个孩子中的两个。
这下倒是让齐景文夫妇有些尴尬。
只听到喝到:“快去收拾收拾,家中有贵客,你们玩的怎如此邋遢?真是无礼至极。”
白墨赶紧制止:“先生莫要生气,也不必如此麻烦,孩子的天性使然。”
宋氏就要拉着二人去洗漱。
墨星瑶也是道:“嫂嫂莫要麻烦,今日路上有些泥泞,我几人的鞋子也脏了。”
宋氏看向齐景文,后者也点点头。
齐景文:“倒是我们失礼了。”
然后对两个小孩道:“给几位贵人见礼,之后去找你启超哥吧。”
齐景文的儿子率先行了一个晚辈礼,开口道:“晚辈齐永安见过诸位贵人。”
后面的麦子也是学着齐永安的样子来了一遍,倒是逗得众人笑了起来。
白墨笑道:“永安和麦子,上前来。”
二人走上前。
只见白墨从袖中掏出四两碎银,分成两份,道:“今日来的仓促,这时给你二人的岁红。拿着吧。”
二人愣住,不敢接,要知道,这在他们眼里可不是小数啊。
夫妇二人也是赶紧阻拦。
齐景文:“公子万万不可,哪有如此大的岁红。”
宋氏也开口道:“是啊公子,您快快收起来。”
白墨:“这是给孩子的岁红。”
又给二人递了递,说道:“来,快收着。”
二人则是摇摇头。
齐永安:“贵人,您这岁红太大了,我们受不起。”
这一下倒是让白墨愣住了,看向夫妇二人。
齐景文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村子里,若是条件好的,能给孩子十文的岁红,条件差的一文两文,甚至没有。相较起来,这……确实太大了。”
白墨尬在当场,原以为自己是好心,没成想是自己天真了。
墨星瑶见他如此,给徐霞使了个眼色,徐霞也是尴尬,没有那么小的啊。
白宇从自己的钱袋中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徐霞,后者满意地看了看这个呆子,关键时候还是挺管用的,又把钱递给墨星瑶。
墨星瑶接过铜板,递给二人,温和开口道:“既然那个太大,来,这个,一人一文岁红,总不能拒绝吧?大过年,拒绝可不好哦。”
两个孩子又看向齐景文,见对方点头,这才接过,异口同声道:“谢谢贵人。”
等孩子们出去后,白墨这才道:“倒是我唐突了。”
齐景文叹口气:“哎!公子自小锦衣玉食,自然不了解村中百姓的日子。您随手掏出的四两纹银对您来说不算什么,可在这乡下,能让一家人舒舒服服过几个月。”
墨星瑶这时却插话道:“既如此,为何百姓日子还这么难呢?”
这句话直接让齐景文夫妇懵了,不是,咱们知道你们不了解,也不至于这么天真吧?
齐景文出于礼教约束,看了眼夫人。
宋氏会意,接话道:“百姓除了种地就是去城里做些零活,夏秋两季凭着离城近,也能去城里卖些菜,一年到头攒不下几个子儿。种出来的粮食上了税,剩下的,能维护住一家的活计就不错了,至于零活儿,也得命好才能捡到,即便是捡到了,也就是十几文,卖菜就更不用说了,那时候都不缺菜,进城一天能把菜卖完,赚个十几二十文,弄不好还卖不动。那些离城远的农户,只能是靠种地,一年能不能攒够四两银子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