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了解三皇子,在所有皇子中,他是最聪明的。
而且心思缜密,凡事谋后而动。
所以他说裴煜考虑不周,那就一定不是随便说说,应该是有根据的。
景元帝在裴煜手中,就没有真正的讨到过便宜。
一切能够让裴煜吃瘪的事情,他都愿意做。
所以,立即就让裴元瑾,详细的说明一下。
“回父皇,皇叔应该不是故意的。
毕竟他不在宫中,你将淑贵妃贬为淑妃,禁足宫中的事情,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奏折上,对于大皇兄的判处,应该是早就写好的。
所以,皇叔并不知,淑贵妃娘娘,因为代替大皇兄受过,才会被罚!
既然贪墨一事,已经罚了淑贵妃娘娘。
那大皇兄需要承担的,就只剩下胁迫户部官员一事。
而此事,并未产生严重后果。
所以儿臣才会为大皇兄求情,希望父皇可以重新判处。
对大皇兄,从轻发落!”
裴元瑾站在丹墀之下,声音温润,侃侃而谈。
他很擅长说话的艺术,先给裴煜搭好了台阶,以免下不来台。
做到了谁都不得罪,然后才娓娓道来原因。
景元帝一听,立即如醍醐灌顶,心花怒放。
心里想着,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看来,昨天重罚淑贵妃,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裴元瑞贪墨一事,淑贵妃已经代为受罚。
如果再罚裴元瑞,那就是罚了两遍,有失公允!
“我儿说的对,你皇叔也是不知情。
幸得有你提醒,要不然,朕要是同意了你皇叔的判决。
那就是让淑贵妃和你大皇兄,受委屈了。
这样,户部的一众官员,维持原判。
至于大皇子,就算有淑贵妃代为受过,三皇子求情。
朕也不会轻饶!这样,取消他协理户部的职务。
同样罚俸三年,在府中思过自省!
诸位爱卿,朕如此判定,你们以为如何?”
景元帝装模作样的,一副被气急的样子说道,还假惺惺的询问百官意见。
百官:“......”
心里都在想,陛下,你管这叫必不轻饶?
你这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偏袒就差写在脸上了,还问我们如何,我们哪敢如何?
不过,有敢如何的人。
于是大家默不出声,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裴煜。
所有人都认为,凭战王的脾气,一定会站出来反对。
而且一定会据理力争,执意维持原判。
因为,之前陛下对于处置淑贵妃的原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的是,因为淑贵妃结党营私,拉拢朝臣,才受罚的。
战王的眼里,可不揉沙子,一定会跟陛下硬刚。
接下来不出意外,这金殿之上,马上就会剑拔弩张,硝烟四起。
百官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岂料裴煜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没有任何动作。
细一看,眼睛都闭上了。
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那就此结案!”
景元帝也在盯着裴煜,就怕他跳出来跟自己叫板。
见人没动静,试探着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裴煜腾的一下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景元帝如临大敌,全身紧绷,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既然结案,就没有本王什么事了!
昨夜没睡好,有些乏累,回去补觉了!”
裴煜说完,立即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百官看傻了,心里想着。
这是失望到了顶点,不想争辩,愤而离场吗?
看来,战王是被陛下,伤透了心!
而景元帝,也被裴煜的举动,弄迷糊了!
自己都已经准备大战三百回了了,谁知道,人走了!
哈哈,这是怕了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
美滋滋地喊了一句,退朝!
其实,大家都不了解裴煜的心思。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也不是怕了景元帝,只是单纯地想下班。
他催促景元帝回复,也是为了这个。
他不是原主,没有那么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在他心中,江山,是景元帝的江山。
户部,也是景元帝的户部。
就连大皇子裴元瑞,也是景元帝的儿子。
跟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去户部,只是单纯的给自己大舅子找场子。
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贪墨案。
他这个人,最怕麻烦。
本来已经给苏云辰出了气,打了板子,又争取了医药费。
就想着,对七七也有了交代。
第二天早朝,把情况一说。
景元帝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就算是宣布大皇子无罪,他都不带多说一句话的。
要不是昨天宫中传出消息,说是淑贵妃因为结党营私,拉拢朝臣而被罚。
他猜到,一定是景元帝又想搞事情,那份奏折他都不写。
写奏章,是为了说明情况,不想多费口舌。
谁知景元帝没看,一心要治他的罪。
裴煜都被搞烦了,无奈才出声为自己辩护。
他就想着,赶紧结案,把事情了了,无事一身轻。
结果,一波三折,就是不结案,他都困了。
听见景元帝好不容易宣布结案,当然跑得比什么都快。
心里想着,接下来,应该可以消停几天了。
而大家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因为愤怒,在发脾气。
见他如此,百官的心中,满是担忧。
战王生气了,遭殃的,是他们啊!
今天是户部,接下来,是哪里呢?
兵部?吏部?礼部?工部?刑部?都有可能!
大家猜测谁会成为裴煜的出气筒,心怀忐忑的出了金殿,回去接着准备了。
而三皇子裴元瑾,则是去了生母德妃宫中。
“儿子给母妃请安,恭祝母妃执掌凤印,协理六宫!”
裴元瑾一进门,就对着德妃跪下,喜气洋洋的说道。
“皇儿快起,来母妃这里坐。
你们都出去,本宫要三皇子唠唠家常!”
一身素雅宫装的德妃,温柔地说道。
殿中的太监宫女,立即鱼贯而出,并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窗。
见殿中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人,德妃脸上的笑容不见,变成了凝重。
“皇儿,母妃不明白。
早朝之上,你为何会为大皇子求情。
他被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不是对你更有利吗?”
德妃的眼中,满是不理解,疑惑的询问裴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