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素衣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慕容这个皇帝要在哪里留宿，要宠幸哪个女人，是她能左右的？
德嫔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德嫔娘娘言重了。陛下要不要在后宫走动，可不是我能置喙的。若德嫔娘娘对此有怨言，应该找陛下说去，我横竖是不敢在陛下跟前多嘴的。”楼素衣不卑不亢地回道。
德嫔觉得楼素衣是故意以这种方式炫耀慕容心里只有她，所以慕容也只在咸福宫走动。
“德嫔妹妹就莫无理取闹了。陛下要去哪个姐妹宫里走动，师太又如何能左右？就算德嫔妹妹嫉妒师太，也不能不讲道理。”宁妃帮楼素衣说话。
实在是德嫔这番话不过脑子，站不住脚。
德嫔看着宁妃虚伪的脸就作呕。
这时沉默的陶昭仪说话了：“德嫔姐姐这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也想见陛下，若陛下能在我屋里留宿那该多好呀？”
一时间，大家的视线落在陶昭仪脸上。
陶家这位跟陛下还是有些渊源的，毕竟嫡母是广宜长公主。广宜长公主从龙有功，陶昭仪才有机会入宫侍君。
即便是陶家女，却连见皇帝一面都难，所以楼素衣才特别招人恨。
原本大家都在同一水平线上，是楼素衣打破了现有的平衡状态。
“我能不能搬来咸福宫，和四姐姐一起住啊？”楼素月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楼素衣。
楼素衣喝了一口白开水：“是陛下安排我住在咸福宫，我可作不了主。楼才人若想住进咸福宫，不如去请示陛下。”
如果楼素月真要搬进咸福宫住，那她一定向慕容申请住进其它宫殿，她万万不能跟这个黑心的楼家女住在同一屋檐下。
“四姐姐好歹是我姐姐，就不能同陛下说一声吗？”楼素月对楼素衣笑得牲畜无害。
楼素衣受不了楼素月的虚伪，她拿帕子掩唇，作干呕状。
楼素月见状脸色变了，知道楼素衣故意用这动作来恶心她。
楼素衣干呕了几回，才掀出一朵虚弱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刚才居然觉得恶心想吐，不知是不是妊娠反应。”
在场只要有点常识都知道七个多月的身孕不会再有妊娠反应，楼素衣分明就是在恶心楼素月的作派。
楼素月看到楼素衣娇糅造作的样子气得脸色发青，偏又发作不得，谁让楼素衣有皇嗣傍身？
“楼才人别多想，我大概不是因为你才恶心想吐的。”楼素衣这时候还不放过楼素月。
楼素月不是想搬进咸福宫来恶心她吗？她也可以恶心恶心楼素月，叫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楼素月攥紧拳头，才忍着没发作。
宫里不是肃宁伯府，她在楼家是娇养着长大的，阿姐嫁人后，她就是楼家的团宠，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更何况今日让她受气之人还是楼素衣这个楼家庶女？
她死死地盯着楼素衣的肚子，恨不能让这个女人的孕肚消失。若没有皇嗣，楼素衣不可能再嚣张得起来。
“我怎么会多想？不过我瞅着四姐姐的孕肚，可能怀的是公主。”楼素月说着，看一眼楼素衣，“若四姐姐生下的是公主，陛下应该也不会嫌弃吧？”
“楼才人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楼素衣说着看向锦书，对她附耳一番。
锦书欣然应允，进了内室。
众人不知道楼素衣玩的什么把戏，但看楼素衣这模样，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多时锦书出来，手上拿了一张宣纸，并递到楼素月跟前：“这是陛下昨儿个为皇嗣取的几个名字。”
楼素月定睛一瞧，发现女孩的名字有五个，但男孩的名字只有一个。
这说明什么呢？
楼素月心里一沉。这是不是说明就算楼素衣生下的是公主，陛下会更喜欢？
她顿时觉得像是吞了一口苍蝇，浑身难受得紧。
楼素衣好样的，又在用这种方式打自己的脸。
“陛下昨儿晚上说，若是公主，他可能要亲自教导。我琢磨着，陛下不会更喜欢公主吧？陛下这岂不是重女轻男？”楼素衣看着脸色灰白的楼素月，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一次交锋，彻底让楼素月没了斗志。
其他人见到死尼姑茶里茶气的模样，心里有气也发作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面生的女人站了起来，突然走到楼素衣跟前道：“师太能借一步说话么？”
楼素衣看向锦书问道：“这谁啊？”
锦书低声回道：“这是万选侍，是第二批留选的秀女之一。”
“你有事不妨在这里说。”楼素衣莫名觉得万选侍看她的眼神有些诡异。
但她觉得万选侍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当众对她做什么。
这样一想，她心定了定。
“当年师太被绑的真相，师太不想知道么？”万选侍一板一眼地道。
楼素衣一愣，激动地起身：“借一步说话！”
当年她和楼素雅被同时绑架，她怀疑是楼素雅在背后作局，但她没有证据。
这万选侍与她素不相识，也素无来往，却突然提及此事，这件事好像很蹊跷。
这一瞬间，她所有的激动突然归于平静。
万选侍率先走在前面，楼素衣犹豫片刻，看向乔嬷嬷，让乔嬷嬷和锦书陪自己跟上去。
待去到廊庑下，楼素衣问道：“你当真知道当年我被绑的真相？”
万选侍双眼无神地看着楼素衣：“我只同师太说。”
楼素衣看着万选侍的双眼，还是觉得不放心，便道：“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了……”
下一刻，万选侍突然朝她冲过来。
她连退几步，乔嬷嬷连忙拦住万选侍，万选侍却力大无穷，冲撞得乔嬷嬷也退了两步。
而楼素衣退后几步，才站稳当，身后却有一道劲风朝她背后袭来。
她急忙扶住门柱，回头看去，只见所有妃嫔都跟了出来，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姑娘可还好？”锦书见楼素衣突然扶住门柱，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