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里近来大有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感。
太子齐寰自某一天早上起来在房门口发现几个整整齐齐的头颅后就被吓出病来闭门不出了。
齐寰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他派去灭口那个黑市药商的,虽然不清楚这帮人怎么会死在依拉勒手上,可他眼下却一个字都不能对外说,也不敢再冒险叫人去杀那个去给曲尽欢下毒的人,否则他买药下毒谋害了齐煜和曲尽欢的事怕瞒不过去的。
这是戕害皇嗣的大罪,且不说皇帝不可能轻饶了他,就是以璟阳王那爱女如命的气势来看,皇帝为了安抚璟阳王也不会将此事轻轻放下。
齐寰躲在东宫里胆战心惊,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依拉勒实在是又恨又怕。
他也不知道当年依拉勒是怎么在来大周的半路上失踪的,可如今他却成了首当其冲被报复的人,齐寰是真的不懂依拉勒哪里跟他有这么大的仇。
“殿下,我们的人去楼兰调查得知,如今在位的楼兰新王虽然是这个依拉勒王子的叔叔,但三年前依拉勒王子失踪后新王也并未认真派人来大周寻找,反而是在楼兰内私下散播了依拉勒已死的消息,想来是有意想要抹杀掉这个王子的存在。”
“这么狠?也对,楼兰的先王死后按理来说应该是他们的大王子继位,但现在上位的是先王的弟弟……”
齐寰皱眉沉思片刻后,阴鸷苍白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亮色。
“快,快叫人去暗中联系新王,就说只要他过几天来朝拜到了大周之后能想办法除了他这个侄子,待孤登基之后必有他楼兰的好处!”
而另一边的宫里,皇帝还在为给齐煜解毒的事而焦急不已,调查之下却牵连出来了一个要对皇室复仇的楼兰王子,皇帝第一时间就命大理寺即刻彻查。
这几天都城里有关依拉勒的传言甚嚣尘上,现在调查结果摆在了御书房的桌子上,皇帝看完不禁背着来回踱步。
“陛下,现在可要派御林军封锁都城捉拿这个依拉勒?”
大理寺卿和御林军统帅都在等着皇帝决断,皇帝闻言却把手里的折子扔到了开口询问他的大理寺卿头上。
“你疯了?!三年前依拉勒就是在大周境内失踪的,当时楼兰找朕要人,朕派你们去找了三年都没把人找回来。现在他自己回来了,还说这三年里他在大周受尽屈辱连脸都被毁了,你还让朕派御林军大肆捉拿他,过几日楼兰使团就要到都城了,怎么,你是想让楼兰说朕弄丢了他们的大王子现在还要杀人灭口吗!”
大理寺卿的脸色僵住了,皇帝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踱步,于是大理寺卿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陛下,有没有可能这个依拉勒王子不是那王子本人而是贼人假扮的?若咱们对外称这伙人是借依拉勒王子之名行恶然后再派御林军捉拿不就可以了?”
“那好,朕问你,那真正的依拉勒本人在哪呢?嗯?朕捉拿了他们之后如果交不出一个真正的依拉勒出来,就算那伙人真是假的,楼兰也可以借此机会要挟朕给他们一个说法的!”
大理寺卿和御林军统帅很快就都被皇帝赶出了御书房,两人走后,总管太监来给皇帝斟茶,见皇帝还是一脸苦闷,他眼睛一转有了个想法。
“陛下,奴才有一拙计或许可行。”
皇帝瞥了一眼这个跟了他多年的贴身太监,扶着额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先说,朕听听看。”
“陛下,依奴才之见,不管这伙贼人是不是真正的依拉勒王子所为,陛下想要捉拿他们,就需要在使团到来之前先找一个‘依拉勒’王子出来,这样那伙贼人就只能是冒名顶替的假货,到时候陛下再派御林军捉拿不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了?”
皇帝皱着眉头反问道,“你说的轻巧!那是个楼兰人,还是个王子,朕上哪找一个能顶替他的人出来!”
“陛下,璟阳王府不就有一个吗?奴才听说崇安侯家的两位公子生辰那天曲二小姐将那楼兰人带了去,三殿下不是还为此跟曲二小姐起了冲突嘛。奴才还听说曲二小姐手下的那楼兰人长得十足高大俊美,若叫他来假扮依拉勒王子,定能唬得住人了。”
皇帝一直皱紧的眉毛忽然挑了起来,看了看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后又有些为难起来。
“可是现在曲朔他女儿也受煜儿牵连中毒不醒,朕找他要人,曲朔怕是不能给。”
“陛下,三殿下这次中了楼兰的毒,极有可能也是这伙贼人所为,只要陛下能想办法比璟阳王先搞到解药,到时候替曲二小姐解了毒,陛下再对璟阳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陛下的目的是要抓住这伙兴风作浪的贼人,借他们府上的下人一用,以璟阳王和陛下之间的情分,他们不会不愿意的。”
皇帝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最终大手一挥说道,“行,先张贴皇榜求解药,务必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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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榜一出,重金悬赏解药的消息立刻传遍了都城,只是这毕竟是楼兰奇毒,当初齐寰找人买这个毒就是图的那药商所言“整个大周都只有他一人有此奇毒”,所以即便那皇榜上的赏金高达千金,一时间却依然无人能揭榜。
这消息也被沈晨阳和沈晨晖偷偷带去了春雪阁,俩人看着曲尽欢嗑着瓜子的闲适模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三皇子昏迷不醒,陛下急的花重金求解药,二小姐却早早地解了毒躲在屋里嗑瓜子,让陛下知道了怕是得气的呕血。”
曲尽欢丢了手里的瓜子皮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怎么了,外头还说我是受了三皇子牵连才不幸中毒呢!我爹爹说了,我受此无妄之灾,现在能安然无恙是我的本事,所以也同意了我不交出解药的打算。爹爹还说了,他不去宫里给陛下施压讨个说法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又纷纷无奈地摇摇头。
“那现在二小姐打算怎么做?重金之下早晚会有人找来解药的,三皇子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曲尽欢不禁轻声咋舌,她本来还想再多让齐煜躺几天的。
“这样吧,两位都是经商的好手,那这送上门的银子咱可不能叫别人挣了去。”
沈晨晖闻言一愣,沈晨阳想到了什么,忽然间睁大了眼睛。
“二小姐,你该不会是想……”
“这事我除了拜托二位,眼下也没别的更好选择了。卿月找来的那个解药两位今晚就献给陛下吧,解药的来历嘛……二位向来人脉广阔头脑灵光,随便编个以前认识的游医之类的这种借口应该不用我来教了吧?总之事成之后这银子咱们就二八分成,我八,你们二。”
曲尽欢对着两人眨了眨眼,唇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跑马场这次出了事,背后是你们二人在经营的事在陛下那里也瞒不了多久,你们已经抓了下毒之人,如果再有献药之功,陛下会对跑马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怎么样,这个生意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