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说两句吧我的姑奶奶,他好歹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戳他的心窝子呢!”
苏夫人一边惦念着儿子,一边安慰生气的女儿,嘴里直抱怨:流年不利啊,今年怎么这么多的糟心事啊!
门外尚未走远的苏牧青猛然顿住脚步停下来,身后紧追上来的宋时悦也跟着刹住脚步,呆呆地看着苏牧青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苏牧青板起脸,宋时悦就想到父亲生气时的样子,心里莫名会有一股压迫感。
哗啦一声,宋时悦看到那手串猛地被扔出去,重重跌进墙角的草丛里。
苏牧青听到那响脆的声音,似乎觉得很解气,他振了振衣袖,双手负在身后,也不要宋时悦搀扶,自己摸索着往前走。
苏牧青磕磕绊绊自己回到贞吉院,让人把文初找来,两个人关了房门,屏退了左右,不知在说些什么。
“母亲贴出去的告示,竟没有一个大夫前来看诊吗?” 苏牧青心里有些慌,语气里还是无所谓的淡然。
他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举步维艰,心无着落,看不到想看的人,见不到想见的景色。
“回禀大少爷,夫人之前派属下去查,已经确信,此事是有人从中作梗,只是幕后之人极为隐秘,属下一时还查不到是谁。” 文初压低了声音靠近苏牧青回道。
哼!
苏牧青冷哼一声,拳头捏得青筋暴起:“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是时候揪出这只鬼鬼祟祟的王八了,把大永叫过来。”
文初拱手退出房间,不一会儿,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进了苏牧青的房间。
“父亲和牧洲那里情况怎么样了?”苏牧青暗自扳动手指关节,刻意装得很平静。
“回大少爷,侯爷和二少爷那里一切都好,侯爷特地嘱咐,一切有他,让您好好休养,不要担心外面的事。
如今外面的一些贼子到处作乱,侯爷说,您只管把家里的事看好,别让家里进了贼就行。”
张大永是苏牧洲的小厮,此次奉命回来送信,顺便报个平安。
“牧洲呢?习惯外面的生活吗?”苏牧青像是没听到,接着问道。
张大永这下犯了难,低着头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牧洲名义上跟着苏承业出征,私底下还是富家少爷做派,不是嫌铠甲太沉,就是嫌行军太累---尽管他一直都是坐在马背上。
“二少爷他......还好。”
张大永觉得心虚,侯爷有两个公子,教养得却天差地别,一个极其严格,另一个又极其娇宠。
苏牧青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调整了坐姿,吩咐张大永:“以后总会习惯的,扶我到床上歇会儿,你下去吧。”
张大永恭顺地照做,扶着苏牧青到床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凑近苏牧青的耳朵,嘴唇轻轻动了一下,随后退出屋子,小心关上了房门。
苏牧青的脸色也跟着变得警惕起来。
宋时悦本以为能从苏夫人和苏牧青的谈话中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吵开了,也只能悻悻地跟着苏牧青回来。
她见苏牧青屏退了所有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索性各自散开,各自偷闲去了。
宋时悦拿着那手串,本想找张婶问一下府里的事情,一出门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苏牧青窗下猫着腰溜走了。
她顿时警觉起来,大白天的就敢偷听,谁这么大胆子?这苏府看起来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好奇心驱使下,宋时悦拿着手串就追了上去,可那身影跑得太快,她跟着出了贞吉院的大门,便再也见不到一丝踪影,只得无功而返。
回来的时候看到苏牧青窗台下的草地上,有几只凌乱的脚印。
宋时悦把手串揣进怀里,提起裙摆蹲下身,低头仔细地观察那脚印,她伸出手指横竖比划了一下,是女子的脚印,会是谁呢?
宋时悦努力回忆着刚才见到的那个身影,看着草地上的痕迹努力猜测着。
正在床上闭目休息的苏牧青直觉不对,他动了动耳根,然后不动神色地起身,拿起佩剑,悄然来到窗边,大手张开,轻轻一推,手里的剑就试探着伸出去。
一抹黑影从头顶闪过,宋时悦狐疑地扭头,随后觉得脖子猛然一凉,原来是一把冰冷的长剑抵在了脖间。
苏牧青的窗户什么时候打开的她都没发觉,更别提这长剑是什么时候伸出来搭在自己脖子上的了。
“误会,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宋时悦紧张地喊了一声,悄悄把身子往外趔了趔,刀剑无眼,小时候父亲教她练剑时,再三叮嘱过的。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喜好,怎么,整日跟我在一起,还看不够吗?”
苏牧青话一出口便觉得头皮发麻,握着长剑的手腕轻轻一抖,自己最近怎么总是口出狂言,简直有失身份。
同样被恶心到的还有宋时悦,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牧青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此刻看起来更显得猥琐了,富家公子心底里都有这样的自信吗?
可她不敢反驳,因为她感觉到脖间的长剑又用力往下压了压。
“没,没有,我是刚才看见这里有人,才跟过来的,这脚印还在,您派人查看一下便知......” 宋时悦实话实说,打算息事宁人赶紧溜。
“滚进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苏牧青冷着声音低声命令,长腕一挽,手里的长剑也利落地收了回去。
做什么?宋时悦越发摸不着头脑。
“我让你滚进来,听不到吗?” 凛冽的声音又加了几分威严和不耐烦的催促。
会不会好好说话?
宋时悦小声嘀咕着,刚站起身,胸前的衣领已经被人揪住,接着整个人上半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过去,朝着窗子里趴下来。
啊!
宋时悦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往下栽,忍不住叫出声来,一双大手又捂过来,硬生生把自己的叫声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