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你们二位已经成了朋友了？”阿如列颇为玩味地看着鸠娜说道。
“鸠娜女士不光在事业上让我钦佩，她的做人做事方面也让我很是喜欢，能结交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艾达喝了一口油茶，然后照着鸠娜说的方式浸泡馕饼。
两个女人颇有共鸣地对视了一眼。
“呵，艾达小姐看来很少见过沙漠女人的风姿吧，我们这里的沙漠女人大多性格豪爽，做事直来直往，能独当一面，我们鸠娜没有什么特别的。”阿如列喝了一口茶汤说道。
“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得刺耳，你算什么东西！”鸠娜的语气中充斥着火药味，并不像是夫妻之间调情的话语。
听到鸠娜的话后，阿如列却没有反驳，而是就此收了声，这与他一贯的粗犷风格完全不同。
艾达看在眼里，对鸠娜的欣赏又更进一层。
“让你见笑了，沙漠男人大多如此。总想趁机会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不过艾达小姐也不算是外人，我看他的算盘也是无处可放。”鸠娜笑着对艾达说道。
“以我看来，鸠娜这样的性格放在大陆内都很少见，不过阿如列的处事风格，倒是在大陆各处的男人们身上多少都能看到些影子。”艾达冲鸠娜眨了眨眼睛，两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阿如列看到这局面，心中自然不满，当下也只敢发泄在面前的食物上。
早餐在相对轻松的氛围内结束了，艾达起身与两人告别。
鸠娜一路将艾达送到喀万驿的入口处，直到附近没有人后，鸠娜才说道：“艾达，你是个有胆识的女人，这点我很欣赏。所以我也乐意给你一些真心的建议，昨夜的话，我可以当做是你醉酒状态下的胡言乱语，但如果你当真了，这价格咱们就得另外计算了。”
艾达知道鸠娜所说的是什么，对方这么说，显然是早有准备。
“如果我当真了呢？”既然如此，艾达近乎直言道。
“那么你最好去问问，他能承受住什么样的代价。然后我们再来继续这笔交易。”鸠娜抛下这句话后又补充道，“喀万驿人有自己的生存规则，有些在你们看来或许陈腐不堪，但却是我们存活的根基。阿如婆婆也好，我们也好，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如果你要在这里长久生活下来，学会理解规则，是你的第一步。”
鸠娜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便离开了，剩下艾达一人站在出口处思考。
昨天阿赤也提到了规则，鸠娜也强调了规则，但是所谓的规则到底是什么，能给她一个具体解答的，估计只有希特了。
鸠娜回到家中，阿如列已经躺在靠近太阳处的阳台椅上剃起牙来。
见到鸠娜关上家门后，阿如列立刻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鸠娜顺手整理手边的毯子说道。
“你怎么明知故问呢？你那条毯子的价格除了教令院之外，也就她愿意支付这笔钱吧？”阿如列说道。
“那又如何。”鸠娜说道。
“先付给你的毯子一笔钱，我们再打劫一笔，原先不就是这么商量的吗？”阿如列急切道。
“恐怕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了，她对希特很感兴趣。”鸠娜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看向阿如列。
“希特？”阿如列面色疑惑道，“那又怎么样？对希特感兴趣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
“这些年你利用希特赚了不少钱，因为他一直在你的掌控下没法挣脱，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脱离了你的掌控，你该怎么办?恶魔会将我们反噬的，无论早晚。”鸠娜看着阿如列，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脱离我的掌控……这怎么可能……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再说，这该不会是你编来故意报复我的吧？”阿如列试图让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男子气概在里面，但实际上他甚至不敢直视鸠娜的双眼。
“呵，昨晚我听到她跟阿赤的对话了。她想出一笔数目不菲的契约费，将希特从搬运队带出去。”鸠娜冷静地开口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会同意的，再说，就算是我能同意，他自己也不可能愿意。”阿如列的语气十分确定，完全没有任何质疑。
“不过这笔契约费怎么开价都可以的吧？如果我们假意骗她出了这笔钱，事后就算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也没法说什么吧？毕竟买卖人口这种事，在须弥可是被禁止的。”阿如列接着盘算道。
“你可真够恶心的，阿如婆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为了钱，你连规则都不遵守了吗？或者说你本来就是这么恶心？”鸠娜用厌恶的语气说道。
“这笔钱是我一个人用吗？我难道不是为了拿来给你扩充店面吗？再者你不要每次吵架的时候都将我父母搬出来，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母亲也就罢了，要是父亲还能活着回来，看到我们现在这副样子……”阿如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那副样子？”鸠娜狠烈地看向阿如列，“你最好说清楚是那副样子。”
“你知道的，我们两人都已经不年轻了，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孩子。”阿如列怯懦地说道。
“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没有孩子难道不是你害的吗？到现在你却来怪罪我？你们什么时候能明白，真正不容易得不是你们这些到处播种的恶心东西，而是我，我！”鸠娜几乎发狂般吼叫道，“为什么要把我逼成这副样子，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阿如列面对鸠娜的发狂状态，更加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他突然开始渴望屋外燥热的空气和漫天的黄沙，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外出走走，哪怕能挣脱出鸠娜的视线也好。
“不管你再怎么认为他低贱，他也是你的儿子。付出代价的要么是你，要么是他的母亲。阿如列，你逃不掉的，但你最好不要把我也一起毁掉。”鸠娜说完这句话后，脱力地回到了楼上，她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