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宜福晋请安。”
宜修随意摆摆手让她们起来,自顾自的继续往内室里走。
“你这大张旗鼓的叫我过来是什么事啊?”
齐月宾笑到见牙不见眼,满脸得意,“我今儿请了府医诊脉,府医说能摸出来胎儿是男是女了!”
宜修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紧了紧,目光不由自主又打量了番齐月宾满面笑容,喉咙有些发紧。
“哦?那你这是……”
“是闺女!哈!我要有香香软软的闺女啦!先说好了,以后我的首饰不能都给你了,我还要给我闺女攒着呢。你也别太抠门,回去挑挑布料给我送来几匹,改日我让我阿玛送来两个擅长做孩童衣物的绣娘来府上。”
宜修攥紧的手霎时放松,又快速抓紧了齐月宾的袖子,仔仔细细看过对方眼底是纯粹的喜悦后,心下仿佛有什么阴暗雾气四散。
“小宜,你要不要也让府医看看?到时候也好提前准备布匹之类的,不过你要是不愿也行,全看你自己想……”
“我会医术,不用府医诊脉。”
剪秋惊到一哆嗦,没想到主子会突然说出自己会医术这件事。后宅女子会医术既可自保也能害人,这种底牌怎么可以自行揭露。
齐月宾也被宜修这一句话惊到,没想到宜修竟如此相信自己。刚刚自己说胎儿性别之时宜修的紧张齐月宾全都看在眼里,却没想到一个女儿就撬动了对方的心防。
宜修把手搭在齐月宾的手上,看着对方眼睛缓缓开口。
“我自幼喜读医书,因是家中庶女不得看重,只能自己钻研,虽说不上可行医救人地步,但也算精通。我自己诊过了,是个阿哥。”
齐月宾被对面的宜修盯到头皮发麻,暗自打气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只要眼下演住对方,日后就可以躺平一半了。
“阿哥也好,以后他长大一点儿了我就带他练武,你可不准替他求情!正好你怀男孩儿我怀女孩儿,凑了个‘好’字,贝勒爷知道了肯定高兴。”
宜修想问齐月宾难道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先有子傍身吗,又想问她为何从不介意自己掌管中馈,难道不会心有不甘吗?
齐月宾定定看向宜修,眼底是一如既往的纯粹清澈,她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给了宜修答案。
……
送走宜修,齐月宾懒洋洋靠在窗前晒太阳,脑海里的系统暂时放下打到一半的游戏,不解开口。
“宿主,你为什么不直接怀个双胞胎再躺平啊?”
“这医疗条件这么差,坐月子还无聊,我是疯了我怀双胞胎!”
“那为什么不生儿子啊?”
“我喜欢闺女咋啦,齐月宾心愿是有孩子又不是要儿子,当然可着我心意来。”
“哦哦对,那原主心愿还有让宜修为自己所用,宿主你现在和她交好,日后还怎么使唤她啊?”
齐月宾突然坏笑起来,“就是因为日后要使唤她,现在才要交好,不然我怎么富养闺女啊~”
……
察觉到剪秋频频偷瞄的视线,宜修叹了口气,招手叫她过来。
“剪秋,你也陪我十来年了吧。”
剪秋半蹲在宜修身旁,仰头望向自己主子,仿佛回到了主子未出闺阁的时光。
“剪秋陪在您身边十二年了。”
“好剪秋,我知道你心里想不明白,也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想试一试,相信她一次。”
“格格,剪秋愚笨,不解您意。您想试便试,若是…奴婢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人负您。”
宜修一下接一下抚着剪秋的头发,嫁入四爷府上过的日子是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让自己竟也生出妄念,想真切体会一回姐妹之情。
宜修暗暗祈求,求爱人与朋友不变,求这般好的日子千万不要被打破。
“你这妮子不要乱讲胡话,谁要你拼命,我们家剪秋日后可要做这府上最风光的剪秋姑姑,照看着我肚里孩儿长大。”
剪秋轻靠在主子身旁,做足了依偎姿态又未施力怕压到主子,心下只念着自家格格值得千般好万般好,自己心甘情愿为主子贡献所有。
德妃闭门不出无需请安,胤禛忙着打工鲜少进后院,宜修日日养胎养到无聊,便定时跑来演武场看齐月宾锻炼。
不管第几次见,宜修只要看到挺着圆鼓肚子的齐月宾练习那个叫什么“瑜伽”的运动都会倍感心惊,生怕她一个不稳倒在地上摔出个好歹。
“主子……”
绘春匆匆赶来,向剪秋低声耳语几句便退后半路,剪秋抿了抿嘴小声开口,眼神却瞟向齐月宾。
“无妨,有何事直说吧。”
“主子,门房来报,乌拉那拉府刚送来拜帖,说……”剪秋闭了下眼又继续汇报,“说乌拉那拉福晋和柔则格格要来府里看望您,让您准备一下。”
宜修并未出声,她其实很想对着紧张到如临大敌的丫头笑笑,又怕吓到她们。这样平静的时日过久了她心里总归是不安的,现下有人来打破,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意外。
齐月宾在旁擦完汗也听明白了始末,算算这么久终于到白月光柔则出场了,自己并不想改变这段情节,但也不想让她太过于顺风顺水。
亲自把宜修送回院子里,齐月宾召来院里并不起眼的一个小丫鬟,悄悄吩咐许久。
五月初十,乌拉那拉福晋觉罗氏临来探望前夜不慎扭伤脚踝,只嫡女乌拉那拉 · 柔则一人前往刚刚更改了牌匾的雍亲王府。
一身妃位吉服盛装打扮的女子站定在王府门前,一双朦胧美目上下打量了番,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这才由着下人引路缓缓踏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