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成闻成功在床头柜里接收到了姜玲玲女士的无上母爱,恨不得原地磕一个。
肃成闻的生物钟十分准时,不管几点睡,早上七点半都会醒。作为刚见完家长,订完婚的新婚男人,他妥帖地给陈祭盖好被子准备好衣服,然后拿着昨晚的战斗成果,在洗衣池里卖力地刷洗。
动作干练,没有一处遗漏。
在肃家工作三十个年头的老阿姨看见这一幕,用了足足一分钟才接受眼前的人真是肃成闻的事实。
三分钟后,肃老爷子、肃循、姜玲玲在二楼的露天大阳台上看着肃成闻勤勤恳恳早起给陈祭洗衣服。
肃成闻毫不知情,盯着手中的白色衬衫来回翻看,“诶……怎么和我丢的那件那么像?”
肃成闻在尼罗水湾曾丢过一件白色衬衫。
他狐疑着闻了闻,这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和陈祭待久后养成的习惯,以至于他根本就忘了人类没法依靠嗅觉辨别细微味道。
楼上的三人面色怪异……
肃成闻晾好衣服,回房时陈祭正扣着衬衫扣子,肃成闻一个箭步过去,争先恐后道:“我来。”
肃成闻给陈祭扣扣子。
肃成闻常年训练,人又过的糙,指腹上布有老茧,指腹划过微凉的肌肤时,陈祭皮肤透粉。
肃成闻血脉贲张,手臂上肌肉线条绷紧,精悍健壮的胸膛一点点贴上来,将人压迫至墙角,然后勾起陈祭的下巴,另一只手从腰隔着布料往上滑……
扌,真嫩。
陈祭昨晚洗了澡,头发乌黑柔软,凑近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眼眸含水,唇瓣薄,眉梢细长,从上往下看,透着一种凉薄冰冷的感觉。
越是这样,在早上,在生物钟下……肃成闻就越情难自禁。
早上和半夜都是犯浑的高峰期。
“宝贝儿,我……”肃成闻的话还没说完,被两根指头摁住了唇。
“不可以。”陈祭语气严厉,傲娇的偏开脑袋。
陈祭没听见肃成闻说话,斜来眼神,看见肃成闻满脸失落,他撇嘴,“嗯……”
陈祭妥协:“好吧……亲一下。”
肃成闻对着陈祭的唇瓣反复研磨,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提醒他们可以去吃饭了,肃成闻才堪堪回身,餍足的舔了舔唇,然后拿起床边的西装裤,“我帮你……”
陈祭摸摸唇,“你,走。”
陈祭毫不留情的赶走肃成闻,在床上坐了十分钟,才出去。
饭桌上,肃老爷子看着肃成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默默让佣人把餐点全摆在陈祭面前。
陈祭看着肃老爷子,冷冽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
吃完饭后,肃老爷子将肃成闻留了下来。
陈祭又看向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傲慢的走了。
肃成闻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怪异,单臂靠在肃老爷子肩上,爷孙俩的感情格外浓厚。
当初肃成闻要去同江市做指挥官,肃家上下是不同意,包括肃老爷子都不同意,但肃老爷子还是力排众议让他放手去做。实际上在肃成闻去同江市的第一个月,肃老爷子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肃成闻问:“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肃老爷子深吸一气,“昨晚他说我不答应他的要求,就要把肃家给淹了!”
“嗬……”肃成闻咳嗽一声,“哪有淹娘家的,我晚点好好教育教育他,他平时乖得很,肯定不会把肃家淹了,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肃老爷子瞥他一眼。
肃成闻转移话题:“他昨晚提什么要求了?”
肃老爷子一愣,“他没和你说?”
肃成闻耸耸肩,这鱼,嘴最严实。
肃老爷子:“没什么。”
肃成闻:“?”
肃老爷子说:“他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了,过两天我给你们办个订婚宴,他亲人……陆家,要请吗?”
肃成闻摇头,“不了。”
虽然肃成闻的确需要找个和陆家见面的契机,但绝对不能在订婚宴上。
肃成闻说着漂亮话哄着肃老爷子,以此来改变昨晚肃老爷子和陈祭的僵局,肃老爷子没真想和一个小辈生气,只是陈祭的要求……对他对肃家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于残忍。
陈祭要肃成闻的尸体。
哪有人在订婚的时候,要未婚夫尸体的?何况肃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要是肃成闻真遇到了什么危险,来接肃成闻的人必然是肃家,陈祭不仅要,还威胁。
不给就淹了肃家。
肃老爷子闻言,直接拍桌而起,“凭什么?”
“我要海水淌过他的尸骸,我想他永远活在海洋之上。”
“我会追寻他,游过万里,陪他活过我漫长一生中的无尽岁月。”
肃老爷子一愣,眸光暗了暗,在漫长无尽的沉默中,他迟缓着点了点头,答应了陈祭的要求。
肃老爷子推搡着肃成闻,“行了行了,没生气。”
“您别和他计较,他嘴笨,人好。您对他好,他能感受到,也会对您好。”
“嗯。”肃老爷子点点头,二人从正厅出来时候,看见陈祭坐在水池边……捞鱼。
肃老爷子的腿一软,“我的鱼!我的鱼!”
肃成闻立马箭步冲过去,把陈祭端抱起,陈祭手中还抓着一条五彩缤纷的鱼,怕肃成闻把鱼抢走,一把塞进嘴里,嚼嚼嚼……
肃老爷子看着陈祭鼓起的腮帮子,眼前一抹黑。
肃成闻抱着人光速从肃老爷子身边经过,鱼从陈祭嘴里滑了下来。
“啪嗒。”鱼砸在肃老爷子跟前。
肃老爷子:是心脏落地的声音……
肃成闻把陈祭扛到门后,回头把鱼抓起来,塞肃老爷子手心里,肃老爷子吸了口冷气道:“死了!!!”
肃成闻把鱼拿了回来。
肃老爷子:???
“呃……还挺贵的……,那别浪费了,我找个厨师……”
肃成闻一边嘀咕着一边抓着鱼往厨房走,顺手把从门后探出小脑袋的陈祭抱走。
陈祭吃手手:“唔……”
身后传来肃老爷子的咆哮声:“小兔崽子!你等着被逐出家谱吧!”
……
当天中午,这条鱼就上桌了,肃老爷子没上桌。
晚上,陈祭叼着一塑料袋的同品种鱼,敲了敲肃老爷子的门。
肃老爷子开门时,神色严肃冷冽,看见门口没人,正要关门,一低头——
“嗯???”
肃老爷子瞬间笑逐颜开。
躲在角落里的陈祭摆摆尾巴,走了。
小老头,可爱,好哄。
此刻,肃成闻正在商场里购买婚戒……
“叮咚。”肃成闻手机一响。
莫为群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这上面是一份名单。
肃成闻一眼就看见了韩立新的名字,名单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鲛珠研究计划。
肃成闻的心脏一抽。
很快,又弹了一条讯息,是一张照片。韩立新去林家的照片。
林琅和韩立新认识?韩立新和林琅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三年前栽赃实验体杀人的人就是林琅?林琅为什么要救宗云?
最令肃成闻在意的是,林琅三年前他为什么要带走陈祭……
他想带陈祭去哪?
肃成闻眸光幽暗,当晚,一条消息冲上热搜——林琅现身发布会。
卧病在床三年的植物人林琅,醒了。
-
实验基地里。
韩立新手中拿着一份文件,面色冷淡地看着被注射药剂的鲛人发出痛苦尖锐的鸣叫,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鲛人实验体的鲛尾上。
实验基地在尝试许多让实验体变回人类 的药剂,韩立新从一开始的期盼到现在的麻木,他知道这不是这么快就能研究成功的。
韩立新记录完实验数据后走了。
在韩立新离开后基地1号房,林琅进入了实验基地的暗室,那是一间监控室,只有他知道的监控室。
林琅把监控调到2号房,画面中,一位鲛人躺在手术台上,四肢被禁锢。
鲛人的鲛鳞被剔除,一名医生正在为他进行鲛珠缝合手术。
林锋的实验体远不止27位,只是活下来的有27位。那些死在手术台上的,档案早就被销毁了。
林琅知道,大部分的鲛人实验体都死于伤口感染,他们并不是真真正正的鲛人,就算强行改变dNA也不一定会有鲛人族的愈合天赋。
很多实验体都会被感染至死。
林锋当年实验时,陈祭是他改造的第一位实验体,享用着唯一的一枚鲛珠,这枚鲛珠很早就被林锋缝入陈祭体内。陈祭在鲛珠的影响下,发高烧长达三个月。
陈祭是幸运的,至少他活了下来。
林琅以为,鲛珠被嵌入实验体的身体中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实不然,监控里进行鲛珠缝合术的实验体已经是第五位了。
实验体难以忍受这种疼痛,不断扑腾着鲛尾,试图反抗,可他被锁住,一切都是徒劳,弱小的生物只能任人宰割。
鲛人实验体一点点的在缝合中失去力气,胸前起伏越来越缓,最后被取回鲛珠后拖走尸体。
他冷着脸,调换画面。
03号房间,是一群被关在无菌里的“异类”。他们和林琅一样,身上都生长着可怕的鳞片!
犹如照镜子一般的监控画面,让林琅的手不停发抖。
如果不是林锋,他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林琅额上青筋直跳,眼底是说不尽的厌恶。
林琅放下遥控器正准备离开时,其中一间鲛珠缝合的实验室内传来十分高亢振奋的声音:“成功了!成功了!”
鲛珠成功的留在了实验体的体内。
第二位,拥有鲛珠的实验体出现了!
……
三天后,林琅身体康复,宴请京城权贵。
肃家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并且在宾客名单上,看见了韩立新,肃成闻将俞易也带上了。
肃成闻出示邀请函后进入宴会厅,陈祭在空气中嗅到了格外复杂的血腥味,他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被簇拥着的林琅身上。
陈祭眉头微蹙。
他又一次,在林琅身上闻到了无比浓郁,来自他血液里的味道。
三年前,陈祭每次见林琅,都能闻到属于他的血味,这样的味道越来越淡……但今天,很浓。
不久前,陈祭曾把自己的血,给了韩立新一点。
韩立新救了肃成闻,陈祭用自己的血还给了韩立新。
这没有什么不对。
陈祭的眸光晦暗,肃成闻伸手在他面前晃晃,“想什么坏事呢?”
陈祭回神:“他身上,有我的血味。”
肃成闻困顿:“嗯?”
熟悉的话,让肃成闻忽然一顿,三年前陈祭也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当时肃成闻没懂。
“他身上有你的血味?”
“嗯,很浓。”陈祭肯定点头。
肃成闻眸光幽暗,直到身边有人来打了个招呼,肃成闻草草回神。
“肃少爷,回京城了?”
“嗯。”肃成闻随口应道,对于面前的人他并没有任何印象。
男人不依不饶道:“肃少,我是丁承宇。云霏霏而承宇的承宇。”
肃成闻忽然僵了一下,脊背绷直,脸上表情怪异,“云霏霏而承宇?”
丁承宇见肃成闻感兴趣,笑道:“楚辞里的诗,是父母对我的希冀。”
丁承宇介绍起自己的家世,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搬出来,硬生生的和肃成闻的远房扯上了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肃成闻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诗词,声音极度的轻,只有陈祭听得见。
眼见着丁承宇不停地要往上黏,陈祭冷眼看向丁承宇,厉声警告道:“离他远一点。”
丁承宇看了眼陈祭,又看了眼肃成闻另一侧的俞易,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肃成闻是gay,这两边的是他情人。
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把肃成闻哄开心了,居然会同意带他们来参加宴会。要是只有一位,丁承宇倒是还要小心说话,但有两位明显就是玩玩。
丁承宇正视着陈祭,头发干练,挺鼻薄唇,线条流畅,体型瘦削,眼睫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觉得冷漠疏远。
这张脸,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就算是男人看了也得多瞧两眼。
丁承宇挺直腰背,他玩得花,想爬上他床的人很多,也不乏男人,况且这样的一张脸,的确让人会产生下流想法。
他只觉得眼前的陈祭拿乔,丝毫没有做情人的自觉,这样的占有欲,实在容易被抛弃。
丁承宇冲陈祭暧昧一笑,根本没有在意威胁的话。
肃成闻忽然想到什么,搂紧陈祭的腰,直接略过丁承宇,找了个角落在角落里坐下,神色凝重。
“你以前在地下室的时候,见过林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