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姐妹一直以为原主不会写诗,原主是装作不会,她本就惹崔家小姐嫉妒,没少给她使绊子,现在她不想装了,怎么痛快怎么来。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这句话将崔家骂得淋漓尽致。
温婉病愈出门时,她的大名传得满京城都是,还有不少人好奇,出来围观韩门遗孤、北宁郡主。
温婉到了韩家名下的首饰铺子,刚迈进去就听崔家小姐与管事起了争执:“大管家吩咐,几位小姐要预订首饰,需得照规矩收银子,韩家不做赔本的买卖。”
崔珍因温婉丢了嫁给新君的机会,就想在韩家名下的首饰铺子捞一笔回来,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温婉穿着一袭大红的衣裙,英姿飒爽地奔了过来,就像一团明媚的阳光,哪里还能看到她在崔府时的半分阴郁,就连笑容都显得真诚而明丽,她离开不过一个多月,整个人都透出别样的风姿,人长得比以前更好看了。
崔珍喊了声:“韩清婉,我要订一些首饰,可你家管家要收订金。”
温婉跳下马背,“管家伯伯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万一打好了你不要,成本、名匠的工钱不是亏进去。你喜欢这式样,别人可不一定会喜欢。”
崔璎看着左右瞧热闹的越发多了,指着温婉骂:“你在我们崔府好吃好住近十年,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大姐姐不过是瞧上一款首饰,你就要收订金。”
温婉气定神闲,“这话说反了吧?当年两家订亲,我去崔府后,每年韩府送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的白银,每年另有八匹绸缎,每月逢三、六、九还送菜蔬瓜果、鸡蛋、米粮。一个月送入崔府二百斤米面、菜蔬瓜果十八车,鸡蛋200枚。
大家说说,我一个小姑娘,能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吃得了这么多粮食蔬菜,穿得了这么多的衣料?”
旁边有百姓大声说:“怕是韩小姐养了崔家半夫人,怎的说反话了。”
“一年一千二百两银子、八匹绸缎、还有那么多的吃食,一个小姑娘,就算带上二十个下人都吃不完。”
百姓们议论纷纷。
温婉微微一笑,“我一直知道此事,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不是你们崔家吗?”
崔珍气急,她没想到温婉以前装得那么像。
崔璎道:“你以前那么喜欢我大哥,整日恨不得和他一处,有几回病了,还缠着大哥陪你一起睡……”
想借此毁了她的名节。
温婉点头:“三岁时候不懂事,以为他能扮大马给我骑,是他说困了,我借床给他用,可我五岁后就没这么干了。”她身子一屈:“对不住,幼时不懂事,让崔家公子扮大马受委屈了。”
三岁小娃娃的事,你至于拿出来说事儿。
崔珍勾唇一笑,“那你写给我大哥的情书?”
“呃,我写过吗?麦子、豆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原主又不是傻的,从来没有写过。
此时,豆子不好意思地说:“是奴婢写的,奴婢不写信,我们就得吃剩饭、剩菜,如果写了还能吃一顿好的。小姐,都怪我,为了一顿好的就低头。”
“无妨,无妨,韩信堂堂八尺男儿,也曾受胯下之辱,我们是小女子,为了一时困境委屈求全可以理解。何况你是好的,是为了你家小姐能吃顿饱饭,最是忠心。”
崔珍看着手里的信。
温婉又点头,“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
她微微一笑,“我的书法可是公孙先生亲自启蒙教导的,公孙先生才华横溢,大家都说我的书法颇有公孙先生当年之风,这还真不是我的笔迹。”
崔珍想到崔家女学堂时,温婉那字写得歪歪扭扭,比她身边的丫头还不如,“你……一直在藏拙?”
“人若出色招人妒,以前的我都是装的,现在才是真实的。”温婉又是一笑,带着讥讽与鄙夷之色,“当年你父亲冬日打猎迷路,救他下山的真是你娘?我怎么听说是一袭红衣,纵马飞扬的年轻姑娘。你娘一介文官之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上得山的?”
崔璎眼睛四下一转,当年大伯与李氏那段姻缘,就缘自救命之恩,否则以李氏的出身根本无法嫁入宁远候府,“你……什么意思?”
“既然问了,那我就说了哦,当年救你爹的人是我娘和莲嬷嬷主仆。我娘当时与我爹有婚约,不想生出事端。结果你娘知晓此事,居然冒替救命之恩,死皮赖脸,赖脸死皮地嫁进了宁远候府。”
崔珍连连大吼:“别说了!”
“你让不说就不说,可惜你在我这儿没这面子。
你娘明知道是我娘救的人,在我爹战亡之后,故意说那些似是而非的鬼话,蛊惑我娘为我爹殉葬。她做那么多,不就是怕你爹知晓真相。
你和你娘一样,小心思还怪多,明明是你算计的谢大小姐,非逼着我给你顶罪。本小姐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不是我做的,就是冻死我也不认罪!”
崔珍带着几个崔家小姐落荒而逃,跳上崔家马车头没了身影。
现在好了,连当年崔、李结亲的真相都被人说出来了。
温婉怎会知道,当然是听莲嬷嬷念叨。
莲嬷嬷说夫人本来不想死的,李氏每次来探夫人都说那些话,说若是世子爷有什么闪失,她定追随他而去,绝不苟活等云云。一个死了,另一个当追随,才不负对方的深情。
温婉听出来了,李氏在给原主的娘洗脑。
原主娘也是傻的,因为想念亡夫,在替韩家满门洗掉冤屈、骂名之后,就真寻短跟了去。
李氏这女人挺恶心人的,温婉思忖着要不要弄死崔家的世子爷,看李氏要不要跟下黄泉,为了嫁入崔家用尽伎俩,如果不殉情而去,温婉都要瞧不起。
温婉在自家名下的铺子里转了一圈,没想到这些铺子的生意都很不错,小九说这些管事都是军中退下来的,或有暗伤,或有残疾,对韩家很忠心,任劳任怨。他们从不多取一文,每月都从韩大管家与公孙先生处领取自己那份月例,账目上也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