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路森源母亲回来了,带回了朱家千金,即刻指腹为婚。
路森源肯定是不同意的,但路家是路母做主,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把路森源打压跪地。
路森源没有跟乔织坦白,被路母逼着和朱千金相处,后来被乔织撞破了,两个人不欢而散。
路森源反抗不了路母,只能一边修复和乔织的关系,一边和路母谈判,但事情久久得不到解决,两个人反而越走越远了……
这个消息一出,刚刚才缓和的氛围又冷却,在场的人无一不唏嘘。
习砚叹惜,“豪门大多都以家族利益为主要,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
李晓替他们难过,“他们明明那么爱对方啊,那个路母也太强势了,控制欲那么强,好好地、开开心心在一起一辈子不好吗?偏偏要拆散有情人……”
“乔织家境一般,路家妥妥的大豪门,发生这种事情,其实在意料之中。”
毛敏清家也是这种情况,不过她的爸爸妈妈都很坚定,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美好家庭。
她握着酒瓶子,“最后结果怎么样,就要看他们两个了。”
是要不顾一切奔赴真爱,还是向命运妥协屈膝,他们的路,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
福鼎鼎又喝醉了,啤的白的都喝了,兑着喝,等肇倾期发现的时候已经洗手间吐回来了,她脑筋一下子“突突突”地直蹦。
坐上周叔的车,驾驶位的中年人已经识趣地升起了隔板。
福鼎鼎倔得像一头牛,偏要把头伸出窗外,拉回一回又伸出去一回,最后挨了一顿揍才老实,躺在肇倾期腿上熟睡。
“肇,倾期……我们,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吧……”脸颊酡红的人微张着嘴半露出小舌,张口结舌道,“我们,不能分开的……爷爷已经把我交给你,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我那么爱你……嗯哼,不能!”
醉酒熟睡还说梦话呢,憨憨的、可爱的,让她心软成一滩盈盈湖水。
肇倾期俯身亲亲他的耳垂,热气吐露,“嗯,爱你,不会分开的。”
你不想,我也不想,也不能。
短短几天,骆家大乱,其旗下的公司几乎所有都股票大跌,搅毁了不少要命的重要合作。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多人对骆家企业虎视眈眈也不敢妄下动作,只敢时不时伸一爪子撕下一块皮肉,像一群饥肠辘辘的鬣狗。
宋居窈也回来了,逃回来的,一双脚腕似是勒红的一圈很容易联想到她在骆家是什么待遇,话少了,人也瘦了,一家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肇倾期在隔壁,经常被宋居窈突然的痛哭和噼里啪啦碎一地的动静吵醒,也许是心怀怜悯,肇倾期让宋居窈上了她的床,面对面把她揽进怀里,没有一句交流。
出奇地,那几天她们都夜夜好梦。
一切都在众人眼下走上了正轨,直到那个交加的夜,肇倾期又被摔下火车,还连累了乔织。
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忽略了乔织肇倾期很是抱歉,找了高三开学第二天的放学时间,单独约了乔织出去。
聊得差不多后从小蛋糕店出来,肇倾期总感觉时隐时现的恶意视线钉在她们身上,一路尾随,回身却找不到身影。
拉着乔织加快了步伐,却在路过必经巷口突发意外,从暗处伸出几只手,猛地将她们拉了进去,被捂住口鼻,没挣扎几下就被怪香迷晕。
草莓蛋糕掉落在地,砸个稀烂。
肇倾期醒来一阵头疼,手脚还被束住,同样被绑住的乔织倒在她身上,昏迷不醒。
她们在车上,驾驶位上是一个花臂男人,后视镜被收起,她看不到正脸。
正当肇倾期揣测,副座上的人开口了,“慢点儿开!你赶着去投胎啊?”
肇倾期闻声一怔,是权岷。
肇倾期惊诧又疑惑,权岷怎么会绑架她?
但下一句花臂男的话就让她拨云日开。
“骆小姐吩咐的,要尽快。”花臂男粗犷的声音带着鄙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骆小姐只是暂时利用你而已,别把自己看高,小心摔惨了。”
权岷毫不在意地翘起二郎腿,冷笑,“是,我当然知道自己什么位置了。我是主动跟骆小姐合作的,她承诺会把肇倾期给我驯化,我和她可是平辈儿,你不过是个跟了她几年的狗腿子,你才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好好跟我说话。”
花臂男被气到,怒声一吼,“权岷!”
权岷往后坐瞟了一眼,确认人没醒才看回去,亳不所谓地掏掏耳朵,“你喊再大声也没用,这是事实。”
随即,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压着怒火的驾驶人,一语惊平,“可怜啊,喜欢上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的人,啧啧,我都可怜你的一往情深了。”
“你闭嘴!!!”
花臂男从胸腔发出粗怒,脸黑得厉害,死握着方向盘的手和手臂暴起的青筋无一不在昭示着他被这句话激起的滔天怒火有多骇人,可惜对上的是权岷,软硬不吃、什么也不怕的混小子。
骆卉珏还需要他,动不了。
前面还在吵,肇倾期已经偷偷解开了自己和乔织的绳结,正在思考下一步。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儿,车已经驶入土路,车速慢下来,乔织已经醒了,肇倾期咬咬牙,容不得多想,抱着她就跳了车。
土路凹凸不平,摔在硬邦邦的土石上滚了好几圈,肇倾期把吃痛咽下去,连忙去看乔织。
乔织额头渗出利细汗,“我没事……”
趁他们反应,肇倾期拉起乔织就往林子里跑。
“靠!快追!”
肇倾期拉着一个劲儿地闷头往前跑,毫无方向感,生怕慢下来就会再次落入虎口。
天色已晚,树林很黑,后面追骂连连,乔织突然绊倒崴了脚。
“期期,你别管我了,你先走!”
这是废话,肇倾期怎么可能丢下她。
肇倾期直接蹲下身,“你上来。”
预料到乔织会拒绝,在此之前又硬声开口,“上来!再不走都得完蛋!”
乔织知道她不走肇倾期也不会独逃,听话爬上她的背。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追上,两人被再次打晕。
冷。
好冷。
浑身都冷,像被冷藏在冰柜里,五脏六腑都被寒气侵蚀,僵滞着,伴随的还有被湖水淹没的窒息感。
她艰难地伸手想要抓住一根浮木,可是眼前皂白一片,她的求救梗在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奋力和未知的恐惧对抗,终于把通色的“幕布”撕破一道,看到了另一种颜色……
沉重的眼皮一点点掀开,还没辨识清眼前的暗色,肇倾期就被扑面而来的一朵海浪打得晕头转向。
待耳清目明,她才看清她的处境。
她被绑住手脚,坐泡在海水齐胸的海滩,岸上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四处巡查周围的情况,一个穿着卫衣的女人坐在车头抽烟,扭头看过来时,肇倾期看清了那张脸。
“……骆卉珏?”
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口海水,又苦又咸,呛得她气管都要爆了。
她想要去看绑在她背后的乔织,却是浑身酸疼僵麻。
“乔织,乔织……”
无力的嗓音像吐泡泡,一出口就挤碎,费力撞击乔织的肩膀,却怎样都没有回应。
泡那么久,乔织的腿受不了的。
她提高声音嘶喊,“骆卉珏,我们谈谈!”
女人灭了烟,跳下车径直走来,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消音枪,对着海水崩了一枪,正中她的小腿。
“啊呃——”
肇倾期疼得浑身冷汗,咬破了唇,身体绷紧弓弯了腰,欲把自己缩成一团减缓疼痛。
伤痛受盐咸的海水刺激痛上加痛,压抑的痛吟从齿间泄露,她浑身颤抖,眼前被大颗大颗的汗滴模糊,眼神失焦。
看清骆卉珏又把枪口对准乔织,她挣扎着嘶吼,“你别动她!”
“你放了她,这是我们的事!”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
骆卉珏冷笑,“喜欢她?”
“肇倾期,你也真是滥情呢。”骆卉珏拿枪拍她的脸,蔑视道,“亏我之前还看得上你。”
肇倾期只觉荒唐,“你在说什么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