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云和王氏来时,陆朝宁睡得沉,并不知道。
两人没进来,看到两只时刻保持警惕的大鹅,也不敢进,就隔着围墙喊了顾天生过去。
顾天生本不大想搭理,但想着曾经的侄子和他没多大的仇怨,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去了。
郑氏听闻后,假装在一旁忙碌,眼睛时不时就偷瞄那边。
没喊她,不代表和她没关系。
老顾家的人可没安好心。
果然吧,顾青云开口就让她男人给钱读书!
那语气,那态度,好像欠了顾青云的似的!
理直气壮,高傲自负!
顾青云脑壳没毛病吧,哪里来的优越感,自己家里一堆破事,还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看别人都是那种鄙夷蝼蚁的眼神!
王氏竟也跟着附和,打着感情牌,拉扯以前本来就没有的所谓感情。
“那老太婆的事,不影响兄弟之间的感情,我们以前不是处得挺好的吗?以后也继续这样处,不用管那老太婆!
你看啊,我家青云读书那么勤恳,师长都说有前途,以后肯定能考中当大官!你们现在条件好了,肯定不差这个钱,就当提前给自己积攒了!青云一定会记着你们的好的!”
顾青云很勉强点了点头,见顾天生不说话,以为答应了,因为以前就是这样的,便开口提要求。
王氏也跟着说,“三两不多的!你们家现在有那么多进项,一个月下来三两肯定有!青云现在正是读书的关键期,不少需要打点的地方,花钱就多了些,这是正常的!你们平日里少花点,省着点用,过得去的!”
许是天色暗了,母子二人都看不到顾天生脸沉了下来。
顾天生一直都没说话,都是母子两人,你几句我几句,吧啦吧啦,哪个都能替顾天生做决定。
笃定顾天生一定会答应。
顾天生终于开口了,“三两用来打点什么?”
王氏以为顾天生是答应,所以才问那么详细,高兴地回答,“和师长,同窗,友人,都要打好关系,送礼那是必须的。有时候还要参加什么诗会什么活动,也是要钱打点呀!这样算下来,三两真不多的!可能还不够用呢!”
王氏突然后悔刚才没喊高点了,要是喊五两,那就更好了!
反正顾家有钱,那些钱又用不到哪里去,还不如拿给她儿子花!
顾青云听了,微微扬起了头,好像自己就很不同了似的,没有说话,认同了。
顾天生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沉默不说了。
他沉默是在心里盘算,要是他大儿子读书,具体要花多少钱,他们能不能供得起。
但是那对母子却不这样认为,以为他答应了,便开始催促快点拿钱。
因为顾青云明日便要回书院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总不能不给钱,没钱不得饿死!
想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到了顾天生身上。
顾天生看着有些木讷,但心善啊,看着就是老好人,好欺负。
这对母子心里琢磨了许久,最后一致觉得,那都是老太婆惹出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顾天生应该会顾念旧情,多少都帮一下。
满怀期待看着,结果,顾天生回了一句,没钱。
他有钱干嘛不给自己儿子花,给白眼狼花,脑门被驴踢了?
母子俩着急了,以为要得多了,便说二两也行,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很难熬了!
顾天生冷笑了一声,“难熬可以不读呀!又没人逼着你们一定要读书!做什么事,量力而行!还有,别忘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别乱喊叔,我没有义务帮别人养儿子,我自己有儿子要养!”
当即把母子俩给气得,王氏破口大骂,顾青云矜持着,要保持好形象,没开口,脸却憋红了。
他感觉到被羞辱了,自己说了那么多,都已经很放低身段,去求人了,没想到被耍了。
刘大海一家都在院子里歇着,累了一天,放松放松着呢,结果,有人不让他们歇。
此时也看不过去了,夫妇俩当即就跑了过去,怼了王氏。
郑氏也跑到自己丈夫身旁,把丈夫拉到一边,骂起了王氏。
王氏骂不过,最后拉着儿子灰溜溜走了。
陆朝宁听闻后,笑了,真是有意思啊!
王氏凭什么觉得只有自己的儿子能读书啊?
读了快十年了,连个童生也没考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两家什么情况又不是不知道,竟还敢来要钱,看来,老顾家现在过得非常拮据啊!
没了老太婆典当东西换钱,还一个个都大手大脚的,听村里人说,家里要啥没啥了!
顾老三还不上债,家里被人掏了个空,能搬的就搬,差点连锅都给端了。
陆朝宁心里冷笑,都这样了,还有人没清醒过来,做着当大官的梦,啧!
这地里那么多庄稼,就要收割了,也不最后打理一下,就想着从别人手里拿钱,想得那么美!
第二日一大早,村里议论了起来。
顾青莲嫁出去了,日子还差几天,但人家家里收割了,直接来人接走了。
王氏不愿意,但又不舍得退还聘礼,哭着喊着,最后也没能拦住。
听说回头就冲老妖婆发了一通气。
另一个消息就是,老莫家的二姑娘定亲了,来了不少人,送了不少礼,让人羡慕极了。
这些事也没议论多久,大家都忙收割的事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顾家没有田地,不用收割,和往常那样,该干嘛干嘛。
陆朝宁让村民煮些茶水喝,可以解渴消暑,大多数人都听进去了。
有些没听进去,或者说是故意对着干,结果真有人中暑晕在了田里。
陆朝宁照常很忙,回来后还去山坡上淋菜浇水。
要回去时,到山上摘了些野南瓜花,打算做个南瓜花鸡蛋汤。
“你知道白月光的威力吗?怎么抢都抢都走的存在!”
冷不丁,莫卿瑶出现在身边,莫名其妙说了两句。
陆朝宁满头黑线拉下来,脑子有病啊!
她站起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莫卿瑶,“你知道无名苟且要沉塘吗?男的不一定要沉!”
莫卿瑶瞳孔瞬间扩大,血色褪尽,满眼惊恐,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你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