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清把带来的早餐放着,一边剥鸡蛋壳一边微笑的听着。
裴丽娜悄悄看了一眼易轻舟,就配合着小草的表演。
小草昂头挺胸:“然后又来了一只浑身都是黑气的男鬼。”
“那只男鬼对女鬼左拥右抱。”
小草左手搂舟舟,右手搂娜娜,学着男人的低沉声音:“方大美人,快来加入我们啊。”
易轻舟扫了眼家间里直乐呵的条条,再看学的开心的小草,无奈的笑了。
赵婉清想着那个画面,也是忍俊不禁。
裴丽娜笑声尖利,声音别人听不到她的嘲笑声:“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这一定是看到舟舟穿的漂亮,回去发现自己怎么都比不过舟舟。”
“就想在梦里比过舟舟。”
“没想到……”
杜小草接话:“没想到梦里也没有舟舟漂亮,连两只女鬼都比她漂亮,她就气疯了。”
裴丽娜哈哈笑:“对对对,然后一只丑八怪男鬼还想摸她亲她,她就发疯大闹。”
杜小草来个二人转:“但凡男鬼很好看,她方秀柔都要抢着要。”
裴丽娜阴阳怪气的学着方秀柔的声音,扭扭捏捏:“人家这么好看,男鬼也是要好看的。”
“不然,哼,人家才不呢。”
杜小草再接话:“讨厌,你怎么这样说我,讨厌讨厌。呕,恶心死我了。”
“确实挺恶心的。”裴丽娜也恢复正常,“刚才在食堂,听到她们在说,我立即就到你这来了。”
杜小草听到这里,看向易轻舟:“方秀柔这样乱喊装疯卖傻,连咱们镇的戏疯子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听到戏疯子,易轻舟微加思索,脑海里就有了关于戏疯子的记忆。
戏疯子是个女的,是名赣剧花旦。
最火爆时和一个男人相爱,又被男人给抛弃。
这个花旦就疯了。
她把所有好看的东西挂在自己身上,在镇里走来走去,唱来唱去,见人就笑。
是的,见人就笑,她不哭,就笑。
易轻舟和小草小时候在镇上看到过她。
戏疯子冲她俩笑,还把自己身上捡来的亮闪给她们。
小草当时就把自己仅有的一个馒头给了对方。
戏疯子拿着馒头,一边吃一边依依呀呀的唱着走了。
说起来,那个戏疯子如今差不多有五十多了。
易轻舟长大后就再也没见过戏疯子,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世。
扯回话题,易轻舟随口问道:“现在方秀柔人呢?”
“被抓去教育了。”杜小草摇头晃脑的非常开心,“卫生院的人说,若是她再这样,就得把她赶出部队,还要让她的家属把她送到第五医院去。”
第五医院是精神病院。
易轻舟眼神晶亮,面容淡然:“嗯,别管她的事。”
杜小草微低头:“我才不想管她的事。”
裴丽娜一看她这样子,立即冲过来挽着她的手:“走,陪我去看看,我最喜欢打落水狗。”
本就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杜小草,立即跟裴丽娜手挽手跑了。
房间里只剩下赵婉清和易轻舟。
赵婉清渐渐敛了笑意:“她这是在闹什么呢?我都离婚了。”
吃着面条的易轻舟,头也没抬:“你怎么就确定她是在闹孔团长?”
赵婉清微拧眉:“他没跟她说他已经和我离婚了,她不闹他,还能是在闹什么?”
“闹了她会离婚吗?”易轻舟反问赵婉清。
赵婉清坚定摇头:“不会。”
“所以她闹的不是你和孔团长,而是她精神真的有问题。”易轻舟眼神坚定,语气真诚。
赵婉清想想觉得又有几分真理:“真被我逼疯了?”
“能被你逼疯早疯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易轻舟并不想让清清自责。
因为是她和条条把方秀柔逼疯的,可不能把锅甩到赵婉清身上。
赵婉清轻轻的咬了一口鸡蛋,眼神有点忧郁:“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一直要强。”
“有时觉得她真的很可怜,生长在那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有时又挺恨她,阴阳怪气什么都要抢。”
“可不得不说,站在她的立场上,她一直都在努力活的更好。”
“她真的很强大。”
这也是方秀柔找她麻烦时,她会手下留情的原因。
因为心疼同样身为女子的方秀柔过的不易。
可有时心软,退一步再退一步,并不会让对方感激。
而是得寸进尺。
赵婉清明白后,再加上对孔国华心死,也就不再手下留情。
是人,就都有错。
她也是有错的。
易轻舟筷子挑起一大团面条:“你心善,小打小闹可以不计较,但上升到人命和财产,你得留个心。”
赵婉清微微沉思,就明白了。
她忧郁的眸子里满是冷意,重重点头:“我不会让他在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舟舟这是在提醒她,方秀柔的装疯卖傻,也许是想要逼迫孔国华,到自己这里来索要五千块钱。
易轻舟: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听到赵婉清这样说,易轻舟也是欣慰的。
就怕赵婉清被孔国华哄哄就给了他钱。
听她这样说,应该不会给。
易轻舟喝了一口面汤,看向赵婉清:“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赵婉清把鸡蛋黄放进稀饭里捣碎:“你说。”
易轻舟走过去把房门关上,面向门口坐在赵婉清对面:“孔家人知道孔国华和方秀柔的事吗?”
“知道。”赵婉清不假思索的回答。
易轻舟眼露讶异:“既然知道,为什么孔家不阻止孔国华和方秀柔?”
“哪怕调开,不在一个部队也好,怎么还在同一个地方?”
赵婉清没想到舟舟居然也八卦,还是关于那两个人的。
若是别人问,赵婉清不一定会说。
可舟舟问,她就把孔家人卖的没有一点负担:“孔国华的亲奶奶去世后,他的爷爷孔老爷子就娶了一个小奶奶。”
“这个小奶奶就是孔天赐的亲妈。”
易轻舟点头,表示自己听的懂这人际关系。
赵婉清的家教不容许她在背后说别人是非。
说这八卦时,她羞耻的耳朵都红了。
她回头看向身后,见没人,才把声音再次压低:“你知道这个小奶奶在孔家原先是什么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