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轻舟听到赵婉清这样问，心头一跳，脱口而出：“家传？”
赵婉清微怔，随后诧异的打量着易轻舟：“你还真是神了。就是。”
易轻舟自己猜到了，也就不那么惊讶，但很好奇：“展开来说说。”
她也挺好奇的，这种事怎么家传。
赵婉清回头朝门口望去。
门关着，没人偷听，可她还是不放心。
把凳子拿到易轻舟身边坐下，和她一起看向门口。
说别人家秘史，心总是虚的，悠着点别再让其他人听到。
易轻舟也知道赵婉清的顾虑，放出条条望风。
赵婉清未语，耳朵就先臊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声音压低：“孔家小奶奶原先的身份是孔国华的小婶婶。”
“他小叔死在战场上。”
“他小婶婶当时怀着孕，儿子早产，生下来很瘦弱。”
“孔小婶婶也是个聪明人，她就带着病弱的孩子住在孔家，没有再婚。”
易轻舟微点头。
确实是挺聪明。
那时候的女人想再嫁，也还是要过柴米油盐，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的生活。
嫁的好还好说。
万一嫁的不如头婚，更是委屈难过。
孔小婶婶带着儿子住在孔家不再嫁，这就让孔家高看她一眼。
公婆为了她为了孙子那份心，对她愧疚会对她更好。
绝对不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赵家和孔家是世交，对于孔家的事，自然是清清楚楚。
赵婉清接着说：“孔家都是当兵儿郎，教育也挺好，根本不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兄弟们还合力养着孔小奶奶。”
“孔小奶奶只需要把她病弱的儿子带大就成。”
“这个病弱的小叔是真的被孔小奶奶养的很好，顺顺康康的，得孔家一致夸奖。”
“孔国华的爹是孔家老大，肩负着全家责任，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对这个弟媳也很好。”
“然后……孔国华的娘生他时难产死了。”
易轻舟听到这里时，还以为孔小奶奶把孔国华的娘害死自己上位。
没想到是难产。
没想到，赵婉清话锋一转：“我偏执要嫁给孔国华时，我奶奶偷偷告诉我。”
易轻舟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听别人家的八卦还真是有趣。
赵婉清快速瞄了一眼门口，与易轻舟靠的更近：“孔老夫人死后三个月，孔老爷子有次喝醉酒，走错房间，把孔小奶奶给睡了。”
这峰回路转的，听的易轻舟是一怔一怔的：“所以孔小奶奶上位了？”
“嗯。”赵婉清点头，“那时发现通女干，是要被浸猪笼沉塘的。”
三十年前，有些地方还保留这个风俗。
浸猪笼沉塘的是女人，而男人没事。
赵婉清红着脸压低声音：“而且那一夜，孔小奶奶怀了孔天赐。”
易轻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男人犯错，女人却要承担风险。
赵婉清轻叹一声：“你说孔老爷子有男子汉也行，说他有责任也行。”
“在他睡了孔小奶奶之后，就力挺孔家人的压力，要娶孔小奶奶过门。”
“理由就是孔小奶奶在他们孔家辛劳这么多年，也该给她享福。”
易轻舟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孔家没拦？”
“没拦。”赵婉清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怎么表达，“然后戏剧性一幕来了”
易轻舟听的津津有味，很是配合的来了一句：“怎么了？”
赵婉清又看了一眼房门，才吐出一句话来：“孔老爷子的爹，他娶的也是他的小婶婶。”
易轻舟眼角抽抽。
这还真是家传。
“所以当孔老爷子说出他要娶孔小奶奶的话，孔太爷孔太奶并没反对。”
赵婉清也说不清此时自己是什么感觉。
也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听到奶奶这样说她是怎么想的。
易轻舟微微思索：“所以孔国华和方秀柔的事，孔家人知道却不并阻止。”
“难道他们是想孔天赐早死，再让孔国华娶她？”
正微愁的赵婉清，听到易轻舟这话，嘴张大，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如果她没和孔国华离婚，孔家又不反对孔国华和方秀柔在一起，那……
想到这，赵婉清打了个冷颤。
难不成孔国华想弄死自己，再弄死孔天赐，最后和方秀柔在一起？
这个想法一旦起，就挥之不去。
易轻舟看着赵婉清发白的面容，再结合先前说的话，她也明白了。
她不太会安慰人。
只好握着赵婉清的手对她说：“你已经和孔国华离婚了，不怕，没事。”
赵婉清朝易轻舟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我们已经离婚了。”
可是……
孔国华却并没有和方秀柔，以及孔家人，甚至是部队里的人说他们离婚了。
易轻舟拍拍她的手：“你爸妈那么疼你，知道你离婚一定会很心疼你。”
所以，别为了顾忌孔国华的面子，不把离婚的事说出来。
谁知道孔国华留着这一事想要做什么。
赵婉清听懂了舟舟的暗示。
她想想孔国华不告诉大家他们离婚的事，难不成还真有阴谋。
光是想想就怕的全身汗毛直竖。
孔国华对她没情，自然也就不会对他有怜惜。
她眼神坚定：“我再也不会顾忌他的面子，我会说出来。”
顾忌对方面子，却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赵婉清回忆着以前：“其实他小时候真的很好很好，对我也很好。”
“我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喜欢他带我念书写大字。”
“后来就一切都变了，我还一直活在小时候的回忆中。”
“说我执着，其实他也执着。”
“他执着方秀柔十多年。”
她长叹一声：“都是可怜人。”
可怜她自己执着不爱自己的孔国华。
可怜孔国华执着不爱自己的方秀柔。
孽缘啊孽缘，谁都没得到好。
她更是傻的可怜又可恨。
易轻舟不知说什么安慰她，只好把咸菜推到她面前：“尝尝。”
赵婉清看着推过来的咸菜，噗嗤一笑：“再执着也没填饱肚子重要。”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吃早餐。
门口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易轻舟和赵婉清同时抬头。
条条：小草和裴丽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