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慌乱下说出了那句话,德妃有些懊恼,可眼下想遮掩也晚了,眼前的是自己儿媳,不是外人,于是便将事实真相告诉了她。
魏鸾听后没说什么,只安慰德妃太子没什么大事,休息下便好。
德妃这才放心,挂念儿子的她也没心思招待儿媳,浅浅与之拉了几句家常后赐下赏赐,让她早些回去服侍太子。
人走后德妃还是不放心,又派人去东宫打探消息,看看儿子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前去的人很快把消息带了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
德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贴身嬷嬷,嬷嬷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是刘妈妈亲口说的。”
“太子昨夜从新房出来后就直接去了书房,之后一直紧闭不出,直到今早都没露面。”
这么说德妃就明白了,想来儿子不是生病,而是动了气。
再看回魏鸾方才坐过的地方,德妃眉心紧拧,“她竟然想出那种法子磋磨人!”
虽说德妃不喜欢南缃,也不希望她打扰了儿子和儿媳的感情,可再如何心里也总念着些救子恩情。
前些日子将南缃叫到宫里训话,又是让她绣鸳鸯枕,又是让她捧回送子观音,还言语威胁,德妃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过分了,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赵南缃引诱儿子忤逆在前,自己是不得已才做这些。
却不想她的儿媳更有过之!
若是赵南缃不安分,见罪了魏鸾,魏鸾以正妻身份教训婢子自是天经地义,只要处置方式得当,罚当其错,德妃也是支持的。
可据德妃所知,昨日大婚十分顺利,赵南缃并未生事,而魏鸾却无故出手,这岂非刻意刁难?
“许是太子妃知道赵丫头是殿下的通房,心里不痛快。”嬷嬷分析着,“有意要给自己树下威严,这种事也不少见。”
德妃知道这个道理,但也要看用什么手段。
让对方跪在洞房看他们欢好场面?德妃都臊得不忍去想。
“这也未免太龌龊恶心人了!
她们都是身份高贵之人,磋磨下人归磋磨,罚跪抄书、言语敲打、罚没月例,再狠一点庭杖鞭打,这些都可以,而魏鸾却……德妃胸口泛着恶心。
她可是尊贵的太子妃啊,如何能做出那种辱没身份的腌渍事。
“还高门贵女呢,传出去还不让人耻笑。”
德妃越想越生气,“再者,身为正妻,还是未来国母,如此拈酸吃醋像什么样子,我儿的身份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女人过日子。”
“如今府里就一个女人她都这般容不下,更别说日后三宫六院了,正妻不贤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难不成娶了个醋坛子回来?
自经历了与许家的婚事后,这次她可谓是上了十倍的心,不想最终千挑万选亲眼过目了的儿媳会是这种品行,德妃郁闷恼火,不由担忧往后的日子。
回到东宫的魏鸾正在房里思虑是否再去探望下太子,就听到婢女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
“方才奴婢与桂嬷嬷经过花园时,管家突然带着人将桂嬷嬷押了走,说是太子要处置她。”
魏鸾一听慌了神,拎着裙子朝书房快步赶去。
到了书房庭院,就见院中站着数名仆从,一左一右两个下人正摁着桂嬷嬷肩膀,像是要对她处以什么刑罚。
“住手!”
魏鸾快步上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桂嬷嬷一看到主子来了,连忙向她求救,“娘娘救命啊,太子爷要处置奴婢,要让人剁掉奴婢两根手指!”
魏鸾惊得心跳如雷,“怎么会这样?”
凌恒从书房走出来,脸上是如冰川般的冷漠,魏鸾见了连忙上前,“殿下身子好些了吗?妾身正担心呢。”
见太子没有说话,魏鸾看了眼还在跪着的桂嬷嬷,“殿下,不知桂嬷嬷所犯何事,要处以这样的严刑?”
“打了本宫的贴身侍女,自该接受处罚。”
魏鸾这就明白了,太子是为昨晚桂嬷嬷打赵南缃的那一巴掌出气。
丈夫这般袒护那女人,不惜处置自己的贴身陪嫁,魏鸾酸涩难耐,心底腾起股妒火。
“你来的正好,本宫正有话要问你。”
凌恒目视前方,口吻疏离冷漠,“你命南缃去新房守夜,是何用意?还责怪她将此事说给本宫。”
这位新婚妻子看似温婉端和,不想却能做出那种糟践人的事。
她虽没打没骂,没对人肉体上造成伤害,可那种羞辱是对人精神上的打击,真真是让人恶心到骨子里,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卑劣无耻。
这种下流手段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凌恒都不知此女心性该有多龌龊扭曲。
对于太子的这个问题,魏鸾虽早有准备,可在对上男子冰冷的目光时,那颗脆弱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太子爷。”桂嬷嬷率先接过话,“老奴刚才说了,是”
“本宫在问她没问你!”
撞上太子冷冽目光,桂嬷嬷不服气却又不敢反驳。
丈夫如此冷厉无情,魏鸾委屈得眼眶泛红。
看着这场景,机灵的茗山走到桂嬷嬷跟前,二话不说朝抡起胳膊扇了她一嘴巴。
“太子与太子妃说话,嬷嬷怎能私自插嘴,要说嬷嬷也是宫中老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这一巴掌让本就心虚的魏鸾更是惊慌,她颤巍巍地看向太子,只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来。
知道对方还在等她回复,不好拖延,于是将早备好的言辞道出:“赵丫头是殿下的贴身婢女,守夜是分内事,妾身这么安排……没有不妥吧。”
明明是理直气壮的理由,却被她说的软弱怯懦。
凌恒面不改色,“既然你认为这是天经地义,那事后她告诉我实情,你为何又让人惩治她?”
“反过来说,你若不想让本宫知道实情,可见你也认为此事不光彩,既然是不光彩之事为何又要让人做?”
一连串毫不客气的问题抛来,尽管姑母也教了自己不少,可在面对咄咄逼人的太子时,初为新妇的魏鸾终归是气弱虚软。